小娘子道:“我发中的簪子要落了,容我整理。”却发现手腕被他抓握反剪背后,急了问:“你要做甚我若喊叫,他们不饶你。”
萧云彰取出汗巾子堵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拔下她的发簪,丢进盏里,听得酒水咝咝声,清冽颜色变得乌黑。他笑道:“一杯毒酒断肠人。”小娘子身子乱扭,嘴里呜呜。
萧云彰愈发按死她不得动。一个大汉探头往外张望,见那小娘子坐男人怀里,二人紧紧相偎成一人,发丝散落男人半肩,举止不雅。遂缩回头,附耳另个虬髯大汉嘀咕,虬髯大汉面色铁青,陈珀又开了一坛酒,给他们盏里倒满。
萧云彰道:“我问你话,只管点头或摇头,若不肯说,把这盏酒吃了。”他问:“萧尚书派你们来的”小娘子点头。
他问:“命你们劫油杀人,不留活口”她点头。
他问:“油劫到哪去天津”她摇头。
他问:“武清通州”她皆摇头。
他忽问:“清平县”她点头。
他问:“十四年前,运送灯油车在清平县遭匪徒劫掠,可是你们所为”她大惊摇头。萧云彰端起酒盏,欲往汗巾子上倒,她忙点头。萧云彰冷笑,取出一根麻绳,将她五花大绑,抱起丢进中舱里,再走向舱尾,与陈珀冯十八同坐。虬髯大汉见他独来,问道:“小娘子哩”
萧云彰笑道:“被我折腾没劲了,实在无用,味同嚼蜡。”
虬髯大汉怒道:“你这贼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萧云彰微笑道:“贼喊捉贼,是甚道理”
虬髯大汉问:“何意”
萧云彰道:“小娘子经不起哄,吐露出一桩你们的旧事。”
虬髯大汉问:“何事”
萧云彰道:“十四年前清平县劫掠灯油一案。”
虬髯大汉色变,拔刀欲朝他行刺,哪想胸中气血翻涌,四肢筋骨无力,竟是难以自持,另数大汉亦同。萧荣萧华等几拿来绳索,也将他们捆实,丢进中舱内,严加看管。此刻水烟散去,月光洒了一船,不在话下。
且说萧府这日,赶上萧旻迎娶徐首辅之女徐巧珍,大清早热闹非凡,林婵有丧在身,不便抛头露面,慢腾腾用完饭,天渐暖和,火盆子也收起,算了会账,时不时有鞭炮响声,吵得人不清静。
刘妈到她跟前,似有话在嘴边,要说不说。
还是林婵先问:“怎地了”
刘妈道:“小姐可还记得当初的话。”
林婵问:“甚么话”
刘妈道:“我送小姐进京嫁人后,要返乡回儿子家去。哪想后来生出许多波折,我不放心,一直待到今日,儿子近日频繁来信,催我归去。小姐若不肯,我回了他罢。”
林婵想了半晌,说道:“刘妈陪我多年,一心竭力伺候,尤其母亲故去,多亏你在身前,我才得安宁,虽百般不舍你去,但血浓于水,亲情大过天,我又岂能阻拦,应了你便是。”
刘妈眼含热泪,跪下磕头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