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雨来的太突然了些。好在路上还有这驿站能避避雨,不然可就得把他们一行人都弄成落汤鸡了。
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反正这路肯定是不能继续赶了。
他们今晚上,大可能要在这小驿站里头睡了。
“今晚估计走不了,”姑娘捧着铜炉,身上暖和了许多。
“姑娘您也真是,好好儿的跟着大公子一道来就是,偏生要急着过来,你说说这路上这么危险,要是遇上坏人了,可怎么办?”那丫头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语气里都是心疼。
红衣的姑娘却摇摇头,“权家那位姐姐,快回去了,咱们得赶在他们动手之前,到权家姐姐身边去。有我在,他们也要顾及一些。”
“姑娘!”丫头嗔怪道,“可是姑娘在奴婢心底,也是顶尖重要的。到了扬州,可不比在山东了,有些不长眼的,难免动歪心思。您可得好好的,不能这般冲动了。”
这次姑娘来扬州,老夫人和夫人,都是不同意的。一个姑娘,冲在最前方算什么?都叫她等着大公子回来了,在一块儿来的。
但是姑娘等不了,她说,怕她们迟来一步,那权姑娘会遭到迫害的。
偏生老太爷还拍手叫好,说这样,才有世家风范。
于是便立刻决定,叫人护送姑娘先一步到扬州来。
丫头心里头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自家姑娘打小就是娇生惯养的,怎么如今,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冲上来呢?
但是她不舒服也没用。因为她家姑娘,是从心底里,想要保护那个权姑娘的。
丫头一心向主,自然也就不会说什么丧气话。只是一遍遍强调着,姑娘可得先保护好自己。
那红衣姑娘笑了笑,“放心吧司琴,你家姑娘还没有傻那种地步的。”
她说着,摸了摸蹲在自己跟前的丫头的脑袋,“到了扬州去,你也要对权姑娘尊敬些。她是主子,咱们”
“是,奴婢知道。”那丫头忙应了下来,“姑娘,这话,在外头可不能乱说的。”
红衣姑娘眼中有些落寞,“是我不小心了,差点儿说错话。”
“姑娘,”丫头小心地给她摁着方才扭伤的腿,“奴婢会好好对权姑娘的,姑娘放心便是。”
“嗯,”红衣的姑娘抿唇笑了笑。
那外头店小二敲了敲门,原是她们之前要的热水和姜汤送上来了。
丫头去端了进来,拿了怀中的绢帕沾湿,拧干,然后给姑娘净面。
红衣的姑娘却是看着跟前的姜汤发愣。
丫头见她这般,也不敢多话,手脚越发的轻了起来。
扬州城外官道上的雨下了一夜,有人歇脚,自然有人不肯停歇。
一队人马在这暴雨之中打马飞驰而过,那马蹄声惊起路边茅草屋里熟睡的小儿,接着便是一阵接一阵的啼哭声。
在这雨夜里盘旋飘荡,莫名叫人心惊。
扬州城。
因雨势过大而紧急关闭的城门忽然间被人敲响,两个正在屋子里昏昏欲睡的兵将惊醒过来,看着窗外的大雨不约而同的吞了一下口水。
“这么大的雨,谁在敲城门”其中一个问着。
另一个哪里知道,只是缩在位置上,“你出去看看!”
“凭什么是我啊?”那人不满了,“上次就是我守夜的你去!”
“这,不会是,见鬼了吧?”那兵将有些害怕。
另一个人却呸了一声,“这时候,你担心见鬼,还不如担心担心是不是南疆那边有人打过来了!”
是也倒是,比起鬼来说,周边那些蠢蠢欲动的,才是最叫人害怕的。
两个兵将还在犹豫推辞着,外头敲门声便越发急促了。
“来人,快开门!权老爷回城!快开门!”那喊门的人把嗓子喊的嘶哑。
两个兵将一听权老爷的名头,瞬间就不怕了,慌忙从边上拿了蓑衣争先恐后的冲出去,把那城门打开,便看见一对几乎成了落汤鸡的人马。
“权老爷!”两个人舔着一脸给人行礼问安。
权系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把自己的路引递给其中一个兵将,“劳烦两位了。”说着,他身边自然有人,分别给两个兵将递上来一个荷包,都是沉甸甸的,拿着,就很有重量。
“不麻烦,不麻烦,”那人笑嘻嘻的,对着微弱的月光检查了一下路引,没什么问题,便恭敬地放行了。
这行人继续打马往权府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