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去忙吧。”说完，左深转头进了内厅，齐昀也跟着他走了。

领着莫闲等人去熟悉府内事务的是左府管家，刘起。此人看上去比将军稍年长，对着莫闲等人，也甚是耐心。平日里并不十分严格要求，做好分内事便可。瞧着比那个主监好说话得多。

左府平日人员简单，将军回来，一众副将随从都跟着回来。将军不在，左府里只有刘起和刘婶，两个小厮还有几个护院。齐昀早前一直跟随将军出征，两军休战后，在家时间才多点。

接下来的几日，莫闲等人除了府内琐碎事务，不用操练。比起在训练营，倒是清闲许多。

这天夜里，莫闲翻来覆去睡不着。偷偷溜了出来。左右不敢乱走，又怕扰人清梦。便随便挑了个看上去没人住的别院，一跃上了房顶。

他躺在屋顶，嘴里叼着根草，很是百无聊赖。进了左府不比在训练营，白天有各种操练和比试，闲暇时还可以去后边的小池塘戏水，夜里睡不着几个人能偷偷溜上房顶晒月亮。

这会进了左府，其他人哪还敢像之前那般，任他莫闲如何教唆，都没人敢跟着他胡来。

莫闲人如其名，是个闲不住的主。之所以应征进来左府，便是因为太无聊了，路上认识了路英雄，这厮劝了他几天，说左府怎么怎么好，左家军如何神武。想着反正无事，便陪他来见识见识。

谁知两边休战，军队都在休整，误打误撞，应征的是府兵。

进来后，神武的左家军没见着，倒是没少挨打。三不五时的就被军棍招呼。

不在训练营后，屁股是不用挨打了，但是负责膳食的刘婶是个狠人，每顿做的饭，都是变态辣。

莫闲并不喜食辣，每顿饭都吃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辣吃多上厕所也痛苦，他觉得，会不会整个左家就是在跟他屁股过不去。

无聊啊无聊，我本是逍遥自在一小爷，何苦自找牢笼啊，呜呼哀哉，气死我也。

“夜里不可喧哗。”

一个淡淡的声音在莫闲头上响起，吓得他坐起来往后一看，不知何时齐昀已站在了那里。

我喧哗了吗？莫不是刚才自己心里碎碎念，不知不觉念出了声？

见了齐公子，莫闲站了起来，抱拳示礼，“齐公子为何深夜不睡，上次也是夜里还在街上，齐公子龙马精神，不用睡觉，在下若能学习，定能多点时间为左府尽犬马之劳。”他话里带话，总想在手帕事件中暗暗找回点场子。

“用睡，只是你在我屋顶太吵了。”

啊？

原来这别院，是齐昀的住处。

这就尴尬了。莫闲收回手讪笑道：“属下不知，还请齐公子勿怪。那不妨碍齐公子休息。”

边说着后退两步就要跳下屋顶。此时忽然后背亮光一闪，莫闲迅速侧身避开。

“这是……”

齐昀并未等他言语，挥剑向他刺来，莫闲连忙避过，在房顶上边跑边躲。齐昀追上去剑锋一挑，划破了他的衣袖。

“齐公子，不就借屋顶躺一下，我走就是了，何必动手？”

莫闲连连后退，齐昀紧追不舍，眼看剑尖就要往他喉咙刺去，他忽然闭紧眼睛，竟是站稳不动了。

齐昀一惊，手腕一转，剑从莫闲脖子旁边滑过。他只觉得脖子上好像被吹了一阵冷风。半响睁开眼睛，只见齐昀已将剑收回鞘，正望着他，背对着月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齐公子，你这是为何？”

莫闲摸了摸脖子，幸好剑收得快，不然今天就要上天去晒月亮了。

“为何不躲？”

这说的是人话吗？莫名其妙拔剑打人还问你为何不躲。公子哥果然就是惹不起。

“齐公子剑法出神入化，属下避无可避？”莫闲客气的答道。

“那日你追那黑衣人，轻功十分了得，为何隐瞒？”

黑衣人？

莫闲才想起当时喝得晕晕乎乎的，一听到齐昀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直接飞上屋顶追人。

饮酒害事！

“齐公子，我就是腿脚快些，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轻功。”

齐昀不语。

莫闲见他不信，又接着说道：“齐公子，我真的就是跑得快些，小时候贪玩也就能上个树，上个房顶什么的，哪能算得上是轻功。那日怎么追得人，我真的忘了，那晚喝多了。”

那晚莫闲灵巧的在屋顶飞跃，还超过齐昀，先一步抓到黑衣人，岂是随便就能做到的。

见莫闲不肯说实话，齐昀不再跟他纠缠，甩袖离去。

唉……

不是他想刻意隐瞒功夫。而是教他武功的人跟他说过，除非逼不得已，不然不可随意暴露招法。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事实上，莫闲行走江湖，虽然架没少打，但也都是些随手就能对付的人，用不到什么招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杀身之祸，但能免则免。

所以他一般都乱打。能乱打乱打，打不过就跑。

看齐昀那个样子，也不像是信了他。瞒不过就跑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这些年，他独自四处游猎，行走江湖，肆意潇洒。误打误撞进了左府后，生平第一次跟一群人一起生活。久而久之身旁若没有沈大勇唠唠叨叨的声音，竟是有些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