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摇头:“和子晞吃的一样”
肉馅是咸的,怎么会甜?孟瑶挠破脑袋只能想到一种可能,蓝曦臣大概得了病,还挺严重。同情心骤起,想着有机会给他开剂药,好好治
蓝曦臣走到前面的铺子,取了盏天灯,原地等着孟瑶。小一会儿还不见人来,有些焦急地四处张望。天灯里的烛光被红彤彤的彩纸笼着,散出喜气,晕染在蓝曦臣浅蓝的道袍上
孟瑶隐在几步外的暗处,望着灯火阑珊中的蓝曦臣。人潮退去,景物成为虚幻。好像成为虔诚的信徒,眼中只有这个就算沾染人间烟火气息,也会在眨眼间羽化而去的仙人。方才盯着他,让他浑身难受的眼神变得缱绻,仿佛化成藤蔓,将他缠紧,一步一步拉向蓝曦臣。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蓝曦臣身边,下意识用力抓紧他的手腕。好像这样就能将人留下,陪着自己逍遥人间。嘴角扬起笑,掩盖一时的慌张:“泽芜君可是怕我丢了?”
蓝曦臣还没开口,两人就被人潮推涌着,朝着湖边走去
天地开阔,湖边三五成群,一家老小凑成堆,小孩兴奋地拍手叫好,老人满脸慈祥地将荷花灯放入湖中。朵朵荷花灯点缀着幽深的湖水,顺着暗流远去
如墨夜空,已经缀着许多天灯。大大小小,星星点点,让人分辨不出哪些是星星哪些是天灯
蓝曦臣:“子晞,可要写字?”
孟瑶仰望星空,有种身处旷野的恣意畅快:“不用,又不知前尘,现世也算安稳,没什么可以许的,若真有,就许这世道太平,大家也能安心过日子”
湖畔凉风习习,天灯隔在两人中间,忽明忽暗,为孟瑶眉间那点朱砂平添了几分妖艳
蓝曦臣不知在想什么,看上去竟有些痴傻,盯着孟瑶好一会儿,才握上孟瑶的手,浅笑:“好,我同你一起,许这世道太平,许子晞平安”
蓝曦臣的手温暖,掌心有几处厚厚的茧。孟瑶顺着蓝曦臣的力道,松开手中的天灯,目送着冉冉升起,暗暗又许下一个愿望:希望眼前人得偿所愿。怔愣间,温热柔软的唇点在他眉心的朱砂处,略微停留,鼻尖木兰香气愈浓,带着些许霸道,占据了他的身体
耳边传来娇俏小女子的声音:“快看,又是这盏天灯”
一个青涩的男声:“哪一盏?”
小女子:“才升起的那盏,还写着木兰花开,可缓缓归矣”
男声:“连着看到好些年都写一样的话,真是无聊”
小女子嗔怪:“你何时才能学得如此...情意绵绵”
刚才没留心天灯上的字,孟瑶再抬头,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木兰花。收回视线,才感到蓝曦臣眼中的灼热。凉风有信,收住了脚步。须臾,孟瑶眉心的滚烫蔓延全身
待到分不清楚哪一盏才是他们的天灯时,蓝曦臣牵起孟瑶往回走
黎明将近,月色已经淡去,只剩半亮的启明星还挂在天上。人潮仍停留在湖畔,街道上少了许多的天灯和人,一下显得昏暗又冷清
蓝曦臣:“子晞为何不记前尘?”
孟瑶摇头:“我也不知,三年前师父救醒我后,便不记得什么了”
蓝曦臣并未回头,只是手中用了些力:“子晞为何取了这个名字?”
孟瑶被蓝曦臣牵着,不急不缓地跟在他身后,踩在他浅浅长长的影子里:“我也不知,师父取的。大约只是凑巧,才与敛芳尊的名字相同”
褪去烟火下的喜庆,蓝曦臣的背影只剩寂寥和伤感。孟瑶不愿见到芝兰玉树的人总是带着忧伤和感怀,抖抖蓝曦臣牵着他的那只手移开了话题:“泽芜君可知余家别院的事情?”
蓝曦臣:“不甚了解”
余下的一段路,蓝曦臣认认真真地听完余家别院的事。凝思片刻:“这么说,余公子可能沾上了血蜘蛛的毒”
孟瑶问:“可有办法解?”
蓝曦臣犯难:“说不真切,还需明日去趟余家别院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