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孟公子,甚合心意” 蓝曦臣似是迫不及待,将萧横插腰间,直接抽出孟瑶手里的木簪子,换下了头上的白玉簪,一串动作,行云流水
这时孟瑶才惊觉,蓝曦臣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竟然刚刚才松开。手腕处,余温未散。耳朵微微有些发烫。转过身,掩饰一时的慌乱,奈何脑中一片空白,只依稀记得,一句形容木兰的诗,脱口而出:“庭前木兰花,皦皦扶春阳。木兰花和泽芜君最相配,就这支了”
“好咧,多谢公子”
孟瑶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今天会出门。摸遍全身,竟然是....身无分文。有些无赖地笑起来:“那什么...今天出门急,能否先赊着,傍晚给你送来”
“公子,小本经营,可是赊账不起。要不这样,您现在回家拿,这簪子给您先留着”
孟瑶想想也可行,转头对蓝曦臣道:“泽芜君,要不你在此.....”
蓝曦臣已从银袋里掏出碎银,扔在小贩手里:“这些可够?”
小贩笑得谄媚:“够了够了,可以买下十支呢,要不公子再挑两支”
“泽芜君,这是我打算送你....唉....慢点”
孟瑶被拽着,几乎是一路小跑。七拐八弯,穿过几个小弄堂,到了一处人少的湖边。蓝曦臣才松开了手,看着孟瑶通红的手腕,抿了抿唇:“抱歉”
别样的蓝曦臣,没有笑容,冷若冰霜,深眸微锁,面色灰白,一副病美人的模样。脸长得好,真是怎么样都美。孟瑶暗自腹诽,刚才换玉簪时,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脸。性格反复,难怪到了这个年岁,也没有听说,蓝氏宗主准备娶亲的事情。忽然又想到,前几天因为自己而晕倒,又担心地问:“泽芜君,可是身体不适?”
蓝曦臣半天没反应,只有攥着玉箫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反复复。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孟公子,曾经有个人,也叫孟瑶,他就是...?”
“敛芳尊,金光瑶”
“你知道?”蓝曦臣有些惊讶
毕竟过去了二十年,尘封的旧事已经很少被人提及。更何况,自从第二次乱葬岗围剿的真相被揭露,仙门百家更是讳莫如深,连“金光瑶”这个名字都不愿提及,顺带着,将他的功绩一笔抹去
“听老人们提过” 孟瑶有空就会去茶馆,听着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娓娓道来的故事,有种亲身经历的畅快淋漓。他羡慕仙门中人,潇洒快意,锄强扶弱,一身灵力,足够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有次,说书先生正巧说到金光瑶卧底温氏,故事才说一半,下面就有人拍着桌子,叫嚷着:“仙门耻辱”
又有人道:“对,有什么好说的”
另一桌,一人小声辩解:“可是,如果没有金宗主,射日之征必定不会这么快结束”。被周围人一瞪眼,立刻闭上嘴,没敢继续往下说
又有人道:“哼,不过晚几年,多死些人,总有结束的时候”
“对,不过杀个温若寒,老子早生几年,这功劳说不准就不属于那个小白脸了”
“看他一副弱不惊风,也不知道当初在温若寒手下,怎么办事的”
“娼(阿瑶是好人)妓之子,还能怎么办事?”
台下人哄然大笑,这一出戏就算揭了过去。此后,说书先生也再没讲过
见蓝曦臣又是一阵沉默,孟瑶默默叹了口气,道:“泽芜君,在下虽然名唤孟瑶,却不是你口中的孟瑶”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阿瑶早已身死魂灭,我亲眼所见”蓝曦臣声音喑哑,带着春雨绵密的哀伤
阿...瑶...两个字重重打在孟瑶心上,和梦中的一模一样。可在此之前,孟瑶从没有被人这般叫过。也许是巧合罢
一个沉浸在浓得化不开的伤痛里,一个陷在乱得解不开的迷雾中,各自思量,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孟瑶的肚子开始打鼓,惊扰到两个沉思的人。孟瑶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泽芜君也饿了吧,刚来的路上,看到一家酒馆,要不去那里吃?”
蓝曦臣脸色慢慢透出红润,似是已经平复,点点头,向回走
“泽芜君,不若以后同我师妹一样,唤我子晞,如何?”
蓝曦臣停了脚步,又缓缓向前走,声音里带着春风:“嗯”
孟瑶等了两步,走在蓝曦臣身边:“这次算我请,怎么样?泽芜君救了我,还没想好怎么答谢呢。以后,泽芜君来云萍城,打只山鸡请你吃。红烧、清真、焖炖,哪种都行”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