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那一盆的碎布,又看了看仅剩中衣的蓝曦臣。最终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后,一发不可收拾:“哈哈哈哈哈,泽芜君....哈哈哈.....这是你洗的衣服...哈哈哈....你这是在手撕衣服,多大仇多大怨...”
丝毫没有被嘲讽的愤怒,蓝曦臣眼中反而闪现出一丝欣喜和宠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能让眼前人笑得如此畅怀,这盆衣服,碎得值
孟瑶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上气不接下气时,才停下来,正经地道:“泽芜君,你是皎皎君子,泽世明珠,这些本就不是你该做的。不过是场小病,没什么大不了。从前,有次也是发烧,整个人都烧得迷糊了,照样去酒馆算账。你看,现在一样活蹦乱跳。更何况,现在有个人会半夜照顾我,守着我,什么病都好全了”
蓝曦臣双颊微微发烫,透着些桃红,闪躲着眼神,问道:“你...都知道?”
“迷迷糊糊间,闻到淡淡木兰花香”
“对了”孟瑶收起了笑,正色道:“今日我又听说了一些事,你可想知道?”
“与温氏有关?”,孟瑶一本正经的语气,让蓝曦臣又体会到温旭带人围剿云深不知处时的不祥感。他一直以为,云深不知处被烧,仙府被毁,已经是最可怕的梦。不曾想,这只是噩梦的开始,以后的每一步,都走向了更骇人的深渊
“对,如今哪都有温氏”,孟瑶边说,边在盆里挑挑拣拣,最后抽出一根束腰,道:“这个还有救”。转身去房间,取了针线,在桌边坐下,凑着烛火,开始缝补。接着道:“前几日,温氏传下命令,要求各仙门世家,将嫡系子弟送到不夜天城“听训”。据说,这几日,含光君也到了不夜天城”
蓝曦臣担忧地问:“忘机他的腿?”
“不知道,毕竟都是小百姓,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怎么可能知道各中详情。泽芜君为何不传信回去,向蓝老先生询问?”
蓝曦臣声音中充满无力感,道:“离开时,叔父严令,不得冲动,私下找温氏复仇;不得私信回姑苏”
“蓝老先生是担心你,怕你因此暴露行踪。他大概想保全姑苏蓝氏最后一点血脉,以待将来”
“是”蓝曦臣垂下眼眸,声音喑哑哽咽:“忘机水深火热,姑苏危在旦夕,可我却只能袖手旁观。你可知,我每日煎熬,犹如烈火焚身,却只能静待将来”
“泽芜君可听过一个故事?”孟瑶放下手中的缝补一般的腰带,站到蓝曦臣身侧,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娓娓道来:“有个隐居山中的仙人,带着徒弟下山,解救众生疾苦。山脚下,两只狮子围着一只刚出生的小老虎,小老虎的母亲躺在一旁,只剩下小半副身躯。小老虎害怕及了,不住地学着母亲的声音吼啸,奈何还未成年,吼啸声有气无力,还学得四不像,无法震慑狮子,也引不来周围的同伴。小徒弟看到,冲上去,驱赶走狮子,救下小老虎。小老虎得以幸存,仙人却并不高兴,告诉小徒弟,这是弱肉强食,不可避免。小徒弟救下老虎,是好事。可是,等狮子再次饥饿的时候,就会找其他的动物作晚餐,也许会伤害更多的生灵。你猜小徒弟怎么说?”
孟瑶喘了口气,又继续道:“小徒弟说,可是将来,等这只老虎长大,他会杀了狮子为母亲报仇,到时候,那些生灵都会得救。温氏就是这些狮子,总有一天,仙门百家受尽欺压,泽芜君羽翼丰满,那时候,温朝盛世也就走到头了”
蓝曦臣望向孟瑶,眼底灵动闪烁,他有好多的“多谢”想说,多谢能懂我;多谢开解我;在这困局中,多谢陪着我。话到嘴边,只幻化成一句“阿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