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阎突然被掐了腰,倒吸一口气,一个翻身重新将曲星辰压回柜子里侧,长腿压着他的腿,双手压在曲星辰的手腕上,不让他再乱动。
“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曲星辰垂着头,被握紧的手腕转了转,放弃了挣扎。
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已经灰败的办公室在瞬间就恢复了曾经的干净整洁,灯光重新亮起。
一男一女拥抱着、亲吻着,跌跌撞撞着走了进来。
男人依旧是刚才的男人,女人却换了一个,不再是丁宣琪。
一样的长发,一样的红裙,两个人靠在了墙上,女人的脸从男人的脖颈间露了出来,是秦雅芝的脸!
两个人在室内不断的纠缠、亲吻,衣物掉了一地。
曲星辰和秦阎躲在衣柜里,观看了一场鬼魂间的动作片。
秦阎呼吸平稳,压着曲星辰对衣柜外的动作片毫无兴趣,曲星辰闻着鼻尖属于秦阎的气息,呼吸却渐渐有些乱了。
突然,秦阎短促的笑了一声。
曲星辰面颊一红,瞪了过去,有些懊恼:“笑什么?”
秦阎压着曲星辰手腕的手松开,改为拖着他的后背将他紧紧抱了起来。
曲星辰下意识的用两条长腿盘上了秦阎的腰,衣柜的高度使他只能弯下腰窝在秦阎的肩膀上。
秦阎一手拖着他的屁股,小声说:“你都这么高了,以前你才那么丁点大,一见到我就要抱,不抱就要哭给我看。”
曲星辰脸色一红,弯腰将脸颊死死埋进了秦阎的颈窝里,双手绞在秦阎背后,不再吱声。
可秦阎却突然在这最不该的时候起了逗弄的心思,一个劲的凑到曲星辰的耳边说个不停:“你自小性格就霸道的很,每次去看你,但凡有别的孩子靠近我一点,你就要跟人家拼命。”
曲星辰耳根红透,只觉浑身冒着热气,他微微抬起一点头,正对上秦雅芝大睁的双眼。
曲星辰一愣,瞬间脊背犯凉。
他轻轻拍了下秦阎的后背,秦阎立刻默契的回头,透过镂空花纹的缝隙,与秦雅芝对视。
激动的男人伏在秦雅芝身上动作不停,秦雅芝却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盯着衣柜。
她发现了!
曲星辰心下一紧,探手去握放在一旁的消防斧。
秦阎在这时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从身上放了下去。
两个人同时握紧消防斧,戒备起来。
片刻后,室内的动静停歇下来。
那男人穿上衣服,和秦雅芝温存了片刻后,出门离开。
秦雅芝随意套上衣服,缓缓向衣柜走来。
她每一步都很缓慢,但是目标明确。
终于,秦雅芝停在了柜子前,与躲在柜子里的曲星辰和秦阎不过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柜门。
曲星辰握紧消防斧,浑身紧绷,只等她开门,他便要一斧头砍过去。
然而秦雅芝只是停在衣柜前,不断的冷笑,随后狠狠瞪了一眼后,转身离开了副校长办公室。
曲星辰微微皱眉,想要推开柜门出去,再次被秦阎打断。
只听“吱呀”的声响,大门没开,一个女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女人是从柜子里出去的!
他们刚刚就同那女人待在一个衣柜里,却毫无所觉!
秦阎抚上曲星辰的背,轻声说:“应当不在一个时间层次里。”
藏在柜子里的女人正是丁宣琪!
原来秦雅芝刚刚一直瞪着的,是躲在柜子里的丁宣琪!
丁宣琪跌坐在地上,再一次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随后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桌边,将桌上的东西通通挥到了地上,那些东西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响,东西的碎片却如同烟雾般缓缓消散了。
丁宣琪抽出一本日记,拿起笔奋笔疾书。
末了,她将日记塞进了最下面的抽屉里,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副校长办公室。
丁宣琪离开后,副校长办公室再次恢复了黑暗。
这一次,秦阎先一步推开了衣柜的门,带着曲星辰走了出去。
离开衣柜,两个人之间亲密的距离拉开,曲星辰竟然觉得冷。
曲星辰脊背微微弯曲,随后又倔强的挺直,下巴微微抬起,像一只高傲倔强的兔子,实则浑身绵软,一戳就倒。
秦阎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最后一层抽离,现实里的办公桌已经破败腐朽,里面果然摆着一本边缘发黑的日记本。
点开摆在桌上的煤油灯,室内亮了起来。
翻开第一页,上面同样写着——《贞德日记》。
“又是一本《贞德日记》。”
曲星辰快速的翻看着,随后越来越心惊。
日记上记载的,是与之前两人看过的《贞德日记》里完全不同的故事。
“我在慈恩医院做志愿者的时候见到了她,她善良可爱,完全不像个病人,我很喜欢跟她交谈,无论是工作上的事,还是情感上的事,只要我跟她说,她总是会安慰我,开导我。”
“我跟他快结婚了,我有些紧张,忍不住想要去慈恩医院看她。她住在最里面的病房,依旧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她再次开导了我,并且安慰我,我觉得她就像是我的姐姐一样。”
“我终于和他结婚了,就像她说的那样,我们的婚后生活很快乐、也很美好,事实证明我之前那些犹豫和忧愁全是多余的。她说的很对,我们一定会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婚后的幸福让我很快忘却了她,等我再次想起去看她的时候,已经快半年了。我感到很惭愧,很对不起她,明明她一直对我那么好。许久不见,她依旧是那么温柔,住在最里面的病房,笑容恬静而美好,她跟我说,她快出院了,但是需要一个证明人,证明她没有问题,她问我可不可以帮她这个忙。我欣然同意,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我从不觉得她是一名精神病人,她可比我要坚强多了。”
“我去了院长室,没想到慈恩医院的管理竟然这么严格,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证明而已,还要惊动院长。院长是个和蔼的老人,他一遍又一遍的问我,是否确定为她做证明人,为她担保,我有些不耐烦,校长的眼神很怪异。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把事情办下来了,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她出院那天,是个非常晴朗的日子。我特意带着我的先生一起去接她,事实上,在我心里,她已经等同于我的姐姐一般的存在。交谈间,我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毕业于那么高等的大学!我很开心,问她要不要来我先生办的学校任教,她答应了。”
“她来了,她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老师。”
“我和我的先生吵架了,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一场该死的校运动会该在哪天举办!还好,还好有她陪着我,安慰我!”
“我的先生为了求我原谅他,送了我一条非常漂亮的裙子,我很喜欢,那样鲜艳的颜色和玫瑰花一样娇艳美丽。”
“为什么……她穿了和我一模一样的裙子?”
“她做了小点心给我送来,我没忍住问了裙子的事情,原来这只不过是个巧合,是不是我太过疑心了?”
“学校要开校庆,作为非常优秀的老师,她和我先生最近都非常忙碌,两个人经常在办公室工作到深夜……不像我这个挂了名的副校长,我是不是太悠闲了点?明天做点好吃的,去犒劳一下他们吧。”
“我看见了,他们在办公室里亲吻。”
曲星辰读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秦雅芝,是一名精神病患者。”
他抬头,去看秦阎的眼睛,秦阎似乎对日记里记载的事情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认真读日记的曲星辰身上。
曲星辰抬头,便与他视线相对,他舔了舔嘴角,问他:“看什么?”
秦阎没有任何偷看被发现的窘迫,事实上,他看得光明正大。
“看你。”
曲星辰看着秦阎深邃的眼眸,几乎要沉溺在他瞳孔中的黑色海洋。
下一刻,曲星辰侧开了头,指尖用力按在书角。
“你不许看我。”
秦阎挑眉:“为什么?”
曲星辰唇角牵起讽刺的笑意,下意识披上浑身的刺:“你说呢,秦先生?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这么看我?”
秦阎薄唇微抿,时隔三年的再次见面,曲星辰变得像个刺猬。
可这确是他秦阎一手导致的,他无法辩解。
曲星辰见秦阎再次沉默,再次拒绝与他交流,垂下了眼帘,轻声说:“我之前说过的,只要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这话,永远算数。”
秦阎拿过《贞德日记》翻看起来,对此避而不答。
两个人之间沉默下来,仿佛之之前在狭小的衣柜里,亲密无间的,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