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西一副我们很熟吗的疑惑脸。
“他们都不去,这票不能浪费了啊。”纪羽话音刚落,唐飞就抄起手边一盒pocky砸到纪羽脸上。
“你打我干嘛?”纪羽委屈地说,“不是你让我跟他的案子吗,我这叫知己知彼,是吧小孩儿?”
你问我干嘛,宋昭西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拒绝了纪羽的邀请,“我还要回家复习。”
“不懂事儿,你得配合调查。”纪羽揽着他不松手。
“我的案子,去博物馆能调查出什么?”宋昭西小声反驳。
纪羽一时语塞,这时林娜开口,说:“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我想……去我爸的办公室再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那敢情好啊!”纪羽得意的看向唐飞,“看到没有,顺带手把你的案子也查了,一箭双雕。”纪羽一副臭屁的表情。
唐飞无语:“你连案子是什么都不知道,瞎揽什么功。”
“哎呀路上就知道了!”纪羽一手揽着宋昭西,一手揽过林娜,拖拽着二人出门。
市立博物馆位于地北市南区,离北区的404调查组有一个小时车程。三人到的时候,3D魔幻展的入口处已经排起了长队,好不容易进去,里面也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拍照的游客,人一多就容易走散,一转眼的工夫纪羽就不知道跑哪儿浪去了。
宋昭西回头看着情绪低沉的林娜,两人是在学校文学社认识的,关系一直不错,他听林娜说要来博物馆的时候,就想着陪她来散散心也好。可林娜心里一直惦记着林培永的失踪,哪有心情看展。
宋昭西不太会安慰人,绞尽脑汁也只能憋出一句:“学姐,没事儿的,林老师为人坦荡,声名在外,又没什么仇家。况且,退一万步,就算真的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不管是警方还是医院都会联系你的,对吧?”
林娜稍微放松了下紧绷的神经,勉强对宋昭西露出一个笑容。
“既然一直没人联系,那他肯定是有事耽搁了。也许,也许手机丢了,也许去什么山里采风,没信号。”宋昭西又说。
“谢谢你啊,小西,我就是……最近心里一直特别不安。”林娜说。
为了让林娜不再胡思乱想,宋昭西带着她认真逛展,一路上聊了些有的没的,林娜说起之前唐飞去学校询问的事,当时还好奇两人关系,没想到唐飞竟然是调查组的大队长。林娜今天看到宋昭西在调查组,以为他在那儿工作,就顺理成章地认为唐飞当时是对新职员的例行调查。
宋昭西倒是很震惊,他这些天一直没去学校,就是怕电影院杀人案的事情已经传开,怕学校知道了他嫌疑犯的身份。他一直觉得查案上来第一件事就是亮证件然后说明来意,可是如今听起来,唐飞好像并没有那么做。
宋昭西发呆的空档,纪羽不知道从哪又窜出来,给他们一人手里塞了一杯鸡蛋仔冰激凌,自己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说:“转完了没?走吧。”
“去哪儿?”宋昭西问。
“不是要去她爸办公室吗?真以为我是纯来玩的啊。”纪羽先行一步,冲后面勾了勾手指示意两人快跟上。
3D魔幻展在博物馆左侧一个两层楼的活动中心里举办,出来就是大堂展厅,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藏品,去馆长办公室要穿过展厅上对面直达顶层的电梯。
三人从展厅路过的时候,一名讲解员正对着一座雕像侃侃而谈,他身边围着一堆游客。
“这座雕像,是博物馆新推出的夏季系列里最受欢迎的一件艺术品!众所周知,达达主义的代表人物马尔塞·杜尚在1917年,把一件现成品瓷小便器送到了纽约展览上,还把它跟安格尔唯美主义的名作取了一模一样的名字,展示出自己反艺术的艺术姿态。从此之后啊,西方艺术就在类似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艺术和艺术品越来越难界定。”
讲解员越讲越激动,引得宋昭西三人也好奇驻足。
“而大家现在看到的这座雕像,如此具有真实性,几乎就像一个活人站在这里。正是借鉴了当时德国艺术家约瑟夫·博伊斯的创作理念,他把大量油脂和毛毯裹在自己身上,表演各种‘活的雕塑’……”
宋昭西的思绪已经没在讲解员的滔滔不绝中了,这些知识点在他考研的书上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又背过多少遍,要不是博物馆讲解员都是志愿者,他还真想来这儿搞个兼职。
宋昭西注意到在一堆游客当中,有一个瘦得皮包骨一样的青年也没在听讲,而是驻足看着那座“活”雕塑,他面容憔悴,嘴唇干裂,两只垂下的手像是帕金森似的抖着,微微仰起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虔诚,眼神中却不经意间流露出痛苦。
宋昭西回头,发现林娜也在看那个人,眉头轻轻皱着。
“你认识他?”宋昭西问。
林娜摇摇头说:“有点眼熟,想不起来了。”
“走了走了,没什么好听的。”纪羽催促道。
讲解员招呼众人前往下一个展品,人群一下哗啦啦从宋昭西和林娜身边涌过。宋昭西踮起脚尖,越过人群再去寻找雕塑前的那个青年时,他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