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安心里着急,想知道凌天成他们现在如何了,可面上看不出来。
他这个人心思还是深沉一些,平时话说,但做事很稳,跟在他身边的人,哪怕是最近的都有点怕他。
如今见他不追敌军,反而一直盯着松安县的城门,猜测着他是想攻城,却又迟迟不见他动,也是一头雾水。
中间拖了两日,西北大地上的风于这天夜里,突然又大了起来。
风卷黄沙,从远至近,里面像卷着一个上古妖魔一样,“呼呼”地吹过地面,把沙地带起丈余高。
城外顾成安他们扎的帐篷,直接被风掀了,“呼啦啦”的篷布被风一卷,不知吹向何处。
帐篷里的东西更是无一幸免,跟着风一起,不知吹向何处。
但是里面的人却安然蹲着,个个手里拿着刀剑,眸子里露着精光,等着顾成安的命令。
顾成安也不含糊,他侧眼看着天空,等着最后时辰到来。
入夜,风卷着黄沙把最后一丝亮光也遮严实了,他们所在的营地,所有能刮走的东西,早已经不见踪迹。
顾成安一声令下,在黑暗里蹲了许久的将士,全体往松安县的上风头转移。
风是从西北方刮过来的,他们便顺着风头,也转到了那个方向。
然后他们很快便在上风头,找到了
一个绝佳的位置,兵将们搭弓上箭,借着风力,把平时的射程推出去两倍还多。
按理说这样大的风,就算是借着风力把箭吹出去,也不会对人造成伤害,因为那些箭到了目的地后,基本都没有力度了。
可顾成安自有他的计谋。
早在他按兵不动时,就在箭上都做的手脚。
那些箭上全部都绑着小小的沙袋,沙袋里除了装沙,还装了一些huǒ yào。
这点huǒ yào如果平时用的话,威力了没有那么大。
可他们借着风力,把箭头推出去那么远,再加上沙袋的重量,落下去时,力度就大大的提升了。
所以一支支羽箭,跟着风一进松安县,立马发出“”的一声巨响,在城角的一隅炸开了一片火花。
这么大的风,老百姓连灯都不敢开,城角却起了火。
火势随风一吹,“呼”就涨起来老高,见什么烧什么,离火源近的东西一瞬间全燃了起来,止都止不住。
城中欧阳怀的人是很多,可一时半会儿,竟然无人去应付外面顾成安,反而开始在城中救火。
要真是把整个城烧起来,他们一个也别想活,至少城中的东西,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是他失策了。
他没想到顾成安能有此胆量。
他是朝廷的将军,他们遵行的第一条准则就是人命,况且松安县里还有皇帝和皇后,他难道不怕把火把他们也烧死吗?
欧阳怀在心里自问,这种事就算是放在自己身上,他都未必能下这么大决心,除非是上面有命令。
可他又很清楚地明白,凌天成虽逃出了田海家里,但却还在他们的控制之内,他不可能传信出去的。
这个顾成安,简直是要命。
松安县全城在扑火救火,便有人趁火打劫了。
凌天成他们一听到外面乱起来,便知道是顾成安开始攻城了。
他们从屋内出来,入眼便是西北方大片的火光,风沙卷着火光,一会儿便往外烧去。
整个城里,包括他们周围的人,都往那处跑去,赶着救火。
凌天成手拉着庄思颜,只走几步,身子一矮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庄思颜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结果等了片刻,他却回头:“上来,我背你走。”
庄思颜:“……”
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要背他了?
可没等她再问,凌天成已经等不及了:“你后背受伤,真不快,也走不了太远,快点上来,我们赶去东城门,那里现在有缺口。”
西北失火,人都往那儿扑去,东边理应松一些。
凌天成想赶过去开城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想拖他后腿,庄思颜便真的爬到了他的背上。
她自己心思荡漾,侧头看凌天成稍显冷硬的脸。
可凌天成却目视前目,脚下生风,走的飞快。
他们已在城中数日,对这里的地型,还有很多东西都熟悉,如今这么跑出去,完全避开了欧阳怀的人,一路上竟然都没遇到什么堵截。
只不过两人才到东城门口,就看到那里排着大量人马,好似早就等着他们到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