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夜三爷与统领一夜缠绵,小弟特来拜贺。”
“你来做什么?”钟翎素来与外人不愿多费口舌,一脸嫌弃的问道。
“啧啧,钟统领,你果然是小人,当初太子一意要流放你的时候,三爷都没出声,巴某可是极力劝说的,如今好事已成,便得鱼忘筌了?”巴珂鄙视的盯着钟翎,咂了咂舌。
“你说不说?!”
钟翎瞪了一眼巴珂,一脸不说就滚的表情,不耐烦的回道。
“你看看,怎么就生起气来了。”巴珂笑嘻嘻的起身,蹭到钟翎跟前,“钟统领可还记得之前三爷从江南捡回来过一个孩子?”
“……你找她有何事?”
巴珂眯着眼扯了扯嘴角,“你可真爱问问题,——就算是还我个人情嘛,那孩子已经在这里叨扰多时,就不劳府上费心,还我便可。”
钟翎一脸正经,推开拉着自己的巴珂,“我做不得主,等王爷醒了我自会通传。”
“钟翎你——好!你且去通传,保不齐明日京都上下就传开王爷好男/色的美名!”巴珂咬牙切齿的站在钟翎面前,恶语相向。
钟翎本来不想插手管巴珂的闲事,听他提到慕卿文,眉头一耸,拳头不由握紧。
世人都说京尹古怪精明,多不得罪权贵,如今就为一个小女孩竟逼得他狗急跳墙,看来这孩子与他关系着实不一般。
“还你也行,只一点,若我听到一丝关于王爷不好的传言,后果自负。”
“这统领大人就放心好了,我嘴严着呢!”巴珂一听钟翎松口,立马喜笑颜开的奉承道。
“最好如此。”
巴珂刚把人带走,慕卿文就穿戴整齐,推门出来了,正撞见匆忙赶回来的钟翎。
“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
钟翎远远就瞧见慕卿文步子漂浮不稳,赶紧快走几步等靠近了,立刻伸手拉住慕卿文的手臂。
慕卿文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钟翎的关心,借着他的力量迈着古怪的步子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怎么了?”
慕卿文脸色刷地变了,低着头一语不发。
“你怎么样?难道受伤了?!”钟翎用力抓住慕卿文的手,紧张的观察了一遍,声音也带着焦灼,难道昨晚弄伤了他?
“闭嘴!”慕卿文身体突然急剧抖动,猛得抬起头,眼神竟带着杀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钟翎,“再提昨晚的事,信不信我杀了你!”
钟翎一愣,随后似乎想到什么,嘴角不动声色的轻微一扬。见慕卿文挣扎开自己要走,拦腰便抱起他。
“钟翎你干什么!放开我!”慕卿文一惊,伸手推在钟翎的胸口,立刻引得钟翎倒吸一口气。
“别动。”
“你!”慕卿文见钟翎肩上已经透出血迹,有火也无处发泄,憋得脸通红,眼中看不出是怒气还是隐忍,红通通的,压着嗓子,“钟翎,我让你上一次,并不代表你在我面前就可以胆大妄为了!”
“你是主子,自然不会改变,主子身体不适,我们做下属的尽力侍奉,是分内职责。王爷放心,以后属下绝不敢近身半步。”
钟翎抱着慕卿文大步走出别苑,把人放在早就备好的马车内,又在慕卿文身后垫了一个倚枕方才下了车,撩起帘子拉好盖在慕卿文膝上的毯子,扭头吩咐驾车的侍从们:
“送王爷回府。”
慕卿文本以为钟翎会和自己一起回去,见他转身要走,板着脸才开口,“你打算常住在这里?”
钟翎准备要松开帘子的手,在看到慕卿文紧抿着嘴冷声开口的那刻又重新拉紧,好看的眉目瞬间带上笑,“不是你安排的吗?”
慕卿文安静半晌之后,又沉沉说道,“你若不想,也可以回去住。”
“不必了,你回吧。”钟翎松开手,帘子阻隔两人的视线,钟翎猜到慕卿文此时心绪复杂不解,但慕卿文却没有看见钟翎嘴角在合上帘子之后瞬间露出的痛楚表情。
马车缓缓离开,钟翎才松了一口气,歪歪斜斜的挪步进了院内,扑腾一声倒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抽搐了几下。伤口自然崩裂开了,内伤外伤太多,能撑到此时已是极限。
钟翎醒来时只有钟欣守着,他红着眼一声不吭,跪在床前小心捧着药,涂在钟翎裸露在外的伤口上,地上还有来不及处理的一地血衣。
“钟欣,你这是又怎么了?好端端哭什么?”
“少爷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体,钟欣心疼!”钟欣倔强的扬起头,一双泪眼直勾勾望着一脸调笑表情的钟翎,“在这宫闱之中,少爷几时舒心过?!本是征战沙场驰骋江山的人,却被囚着,一身本事损毁殆尽!钟欣哭一场不可以么!”
“你这孩子,又耍脾气了。”
“我哪里是耍脾气,王爷如此待你,分明就是仗着少爷你对他——”
“钟欣!”钟翎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厉声打断钟欣,“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钟欣要规矩又有何用,不能守护少爷,又分担不了少爷身上的伤痛!”
“过来。”
钟翎拉着钟欣的手靠近自己,大手摸了摸他的头,“谁说你没用?我累了只要一见你心情就好了,你可比良药更管用!——但钟欣,别的我都可以无所谓,唯独慕卿文不行,你现在要知道,以后更要明白,他是我这辈子的弱点。”
钟欣似懂非懂的看着钟翎,稚嫩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珠,盯着钟翎看了一会,突然起身跑了出去。
钟翎苦笑一声,扫了一眼钟欣留下的残局——
一床的伤药,还有自己被包扎到一半裸/露着上半身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