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寐可以早点回家吃阿姨做的营养搭配得当的午餐,更可以在家安安心心养胎等预产期。
今天他才问过席寐预产期在什么时候,还有两个月呢,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明明可以好好准备迎接宝宝的到来。
越想越愧疚,孟君至几乎陷入了情绪的漩涡。
好在这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先出来的便是席寐的主治白医生。
孟君至抬头一看,正好对上白医生的视线,连忙站起来:“怎么样?”
“很顺利,大人小孩都平安,”白医生推了推眼镜,“就是早产儿,体重太轻,男孩子才四斤六两,得转进恒温箱里养一段时间。”
孟君至听着,他对这些都没有概念,可不管听懂没听懂,都只顾愣愣地点头,末了才问,“那席寐呢?”
“他很快出来了,病房已经安排好了,”白医生说,“只是麻药还没过去,他还得有一会儿才醒。”
“好,好……”
席寐很快推出来进了病房,孟君至跟着去了。
毕竟是私人医院,病房是单独的一间,孟君至坐在床边守着席寐等他醒。钱望看着气氛,拉着小田去恒温室看宝宝去了。
床上的席寐闭着眼睛,看起来很安静,但是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体力透支的疲惫。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上了病号服,看起来其实倒还干爽,但大概是麻醉之前太疼,他头发都汗湿了,贴在脸上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孟君至握着他一只手,有些凉,他便轻轻揉搓,想要给他捂暖一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平静的席寐突然皱着眉闷哼一声,嘶嘶抽着气,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孟君至以为他把席寐捏痛了,连忙松了手,再抬头就看到席寐睁了眼。
“你醒了?”孟君至凑过去,“感觉怎么样啊?”
席寐张了张嘴,又被伤口的阵痛痛得抽了一下,哑着声音道:“好痛啊……”
孟君至一听他声音变成这样了,心里一阵酸涩,想必前期很痛,所以喉痛才会沙哑成这样,他伸手摸了摸席寐的额头:“已经过去了,很快就不痛了。”
“孩子怎么样啊?”席寐睁着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盛满水汽,就那样楚楚可怜地盯着孟君至,“孩子在哪里?”
“早产儿,在恒温箱里呆着呢。”
“真的?”席寐愣愣地盯着他,“我想去看看。”
“你伤口不是还疼嘛,”孟君至好言相劝,“等伤口不疼了再带你去。”
席寐倏地愣住了,盯着他看了半晌,看得孟君至都有些莫名奇妙了,他才道:“你跟我说实话。”
孟君至愣了:“啊?”
“孩子是不是不在了?”席寐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越说眼睛越湿漉漉,“所以他们才把你叫过来就是为了安抚我?”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孟君至惊呆了,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不该给席寐做全麻啊?
“不然你怎么会一直拖着我不让我去看孩子?”席寐回头拒绝了一番刚刚跟孟君至的对话,感觉他一直在哄着自己,越发觉得自己触摸到了真相,顿时哭丧着脸,“你跟我说实话吧,我能接受。”
“说什么实话啊……”孟君至哭笑不得,多少能理解席寐早产又全麻一觉醒来孩子不再肚子里的感觉了。
毕竟是早产,他肯定是担心孩子有事,生产过程又全程都没有感觉,醒来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孟君至揉了揉他半湿的头,觉得这样担心的席寐分外可爱:“实话就是孩子平安出声了,只是不足斤两,在恒温室观察。”
席寐又抬起他那对湿漉漉的黑眼珠子看他:“真的?”
孟君至点点头,还不待他说话,钱望就推门进来了。
“啊,席寐醒了?正好,”钱望拿着手机过来,“我刚刚去恒温室看宝宝,怕你醒来想看,特意给你拍了小视频过来,喏。”
席寐接过手机,孟君至也没见过宝宝,于是这会儿也凑了过来。
就看见写着席寐床号的恒温箱里躺着一只皱皱巴巴,红彤彤的小娃儿,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睡觉,从胸膛起伏能看出他在呼吸。
席寐嘴巴又瘪了一下:“你们是不是还在骗我。”
“啊?”
“这么丑怎么可能是我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