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我就听到了后院里传来的跳水声,于是一边思考着要不要在本丸里建造一个游泳池一边离开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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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被探访的是太刀兄弟的宿舍。此二位不同于其他刀剑,一如往常地各干各的事情仿若感觉不到蒸笼般的高温。
然而凑近了可以发现,次郎手里的酒似乎漂着冰渣,而太郎整个人都散发着高温炙烤下的焦躁气息。
我:总感觉太郎那个看过来的眼神好可怕……次郎竟然还能浑然不觉地坐在他身边喝酒……这俩人果然惹不起……
然后默默地打了个招呼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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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达组的三位已经悄无声息地在烛台切和大俱利的房间里融化成了三摊。三个人都是背心短裤的打扮。显然烛台切是热得完全不想继续帅气下去了,见到我从门口探头也只是冲我抬了抬手,然后继续在榻榻米上躺尸。
其他两位则是连举手都懒得。
我站在门口打量了这三位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那个——”
太鼓钟发出轻而含糊的声音:“哪个?”
“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但是,”我指了指屋子角落里的水缸,“实在很热的话可以往身上浇水。”
烛台切有气无力:“这就是你把身上弄得湿淋淋的原因?”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虽然有点潮,但是已经被热气烘干了大半,看不出湿过的痕迹。“你怎么知道的?”
烛台切看起来想说什么,但是被大俱利抢了先:“你和堀川那几个走到后院去挑水的时候,被我看见了。”
我:“……哦。但是我觉得再不采取措施大概下午手入室就会挤满了中暑患者。还是浇点水吧。”
于是三人沉默了一阵。最后大概是不想增加手入室的工作量,离水缸最近的太鼓钟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接着差点一头栽进缸里。
还好千钧一发之际被我拎住了后颈,拉了起来。
我:“都热到走不稳路了吗……”
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太鼓钟推进了水缸里。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被强行推下水的太鼓钟从缸沿上探出半个脑袋,露出了享受的表情,片刻之后满血复活:“小光,伽罗,你们也要试试吗,超——级爽啊!”
我:“……”希望你指的不是被我推下去这件事。
然而(似乎)是成年人的两位并没有那么大的心往水缸里跳,于是最后善(腹)良(黑)的我替他们做了决定。
我一手拿一个装满水的盆,对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当头浇下。
“哗啦——”
世界核平。
被复活以后的大咖喱狠狠地瞪了好几眼的我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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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的长谷部总能创造奇迹。我路过靠近门口一侧的套廊时再次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此人在无比燥热、无比令人烦躁、无比痛苦的炎炎夏日中午,竟然站在梯子上粉刷本丸的大门!
我一眼扫过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多扫几眼之后确认了那确实是本丸家务扛把子长谷部。
嫌弃院子里的刺眼阳光不愿意走过去的我对长谷部隔空喊话:“你——不——热——吗——”
长谷部带着满脸的白灰回头——似乎冲我(自以为)爽朗地笑了笑,接着喊回来:“谢——谢——主——公——关——心——我——不——热——”
我:“……”信你就有鬼了。
我正在思考怎样才能在长谷部中暑晕倒之前把他从太阳底下拉回来,突然间一桶色彩斑斓的水从长谷部头上哗啦一声淋了下来。
惊呆了的我:“……”
险些失去平衡摔下来的长谷部:“……”
不知何时爬到了大门上方的鹤丸笑靥如花:“嗨,中午好。长谷部君被吓到了吗?”
长谷部沉默了几秒,突然暴起:“没被吓到才怪啊!鹤丸国永你搞什么鬼!为什么这水还有颜色啊!”
我在长谷部的视线死角里冲着鹤丸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大声喊话:“长——谷——部——回——来——换——衣——服——吧——”
长谷部于是默默地回来了。我立刻打发他去换衣服外加补充水分和电解质。
鹤丸跟在后面,笑嘻嘻地对我说:“调制一桶带颜色的水可真是相当不容易呢。长谷部君也真是勤奋啊。”
我苦笑:“是啊。真是太勤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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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王陪着莺丸喝茶,只不过喝茶的场所从往日的廊下转移到了房间里。我原本还惊诧于莺丸竟然在大热天喝热茶,不料上手摸了一下茶杯才发现根本就是冰镇茶。
狮子王自豪地表示几天前他肩膀上那只鵺就感觉到了这场令人生无可恋的酷暑,所以他提前把莺丸爱喝的茶冻进了冰箱里。
我:“那你为什么不冻一点冰块之类的呢?”
狮子王语塞:“这个……当时冰箱里没地方了嘛。”
我决定不戳穿狮子王孝敬老人的善意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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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形一个人坐在房门口翻书。我有些好奇地瞄了一眼封面,发现书名叫《经济学导论(一)》,敢情是我以前的收藏。
……而且巴形正捧着这本被拿反了的书读得津津有味。
我莫名感觉头皮发麻:“那个……”
巴形头也不抬:“我正在阅读。怎么了,主公?”
“那个,你……”我最后还是没敢说你把书拿反了,只是问道:“你读得懂吗?”
巴形回答得很干脆。“不懂。但是可以静心。”
我:“……”建议你加入左文字教,真的。
“说起来,一直都没有看到清光和大和守呢。这俩人究竟跑哪去了?”
我为了不陷入尴尬如此问。
某位假冒伪劣知识分子推了推单片眼镜:“万屋去了。”
我愣了两秒才听懂。
广辞苑新词——万屋(动词),特指在炎热的天气翘掉午休跑到万屋乱花钱。
“……”这俩怕是想念无缝远征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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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到道场附近的时候我听到里面传来木刀相互撞击的声音,不禁好奇是谁在大热天里依然坚持练习——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人,而是仅有的两位愿意在三十多度的高温下牺牲午休时间训练的可敬人士已经跑到后山去了。
我悄悄地绕到道场窗下,把眼睛凑到窗缝上一看——
再次被闪了眼。
我当时内心千万匹羊驼宛如被拖拉机带着飞驰而过,伸手推开木窗翻了进去:“蜂须贺——”
然而我忽略了一件事。木刀撞击声——也就是说是两个人在切磋。那么,还有一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