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等等我。”
“辛苦你了。”
几年来,朝中议论纷纷,就算熹宁刻意避开人群,还是无可避免地听到那些闲言碎语。
最后还是父皇替他解了惑。
父亲去世前,告诉了他,他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回想父亲过往对子连的异常态度,他终于恍然大悟。
子连的母亲郑氏,原本是父皇的爱人。
郑氏出身低微,不被皇太后看好,两人被拆散的时候,郑氏已有身孕。
和父皇从小一起长大的侯爷,不仅抢走了父皇的爱人,还想着去碰他的皇座。
子连才是父皇的子嗣,而熹宁和子遂,竟是亲兄弟。
“遂,并非平安顺遂之意,”父皇躺在病榻上,气若游丝,面色枯槁,“而是意指未遂。”
子连的连,则代表着他的血脉能联系、承接下皇室的血脉。
父皇如此赐名,是把注压在了年长的子连身上。
如果可以,熹宁希望子连永远都不要返京,不是怕有人和他争皇位,而是希望子连离那些复杂的阴暗的方面越远越好。
可子连还是被卷了进来。
有人要扶他上去,有人想推他进无底深渊。
熹宁想,这里遍布的危险,由他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他不想让子连重蹈子遂的覆辙,殒命于权谋斗争之中。
统领周将士想造反已经很久了。
他甚至早已预想到,子连会被带进殿与自己对峙。
只是没想到,他们是想调虎离山,先杀子连。
熹宁在那一瞬间预想了很多种可能性。
就算他射杀了周将士,暂且保住子连一命,却会失了子连的信任。
罢了,死在爱的人手上,也没那么糟。
总比眼睁睁看着他被别人杀死要好。
但是子连没有动手。
甚至还转过了身,举剑刺死了他身后那个还没来得及掏出匕首的人。
干脆利落,等熹宁反应过来之后,周将士已经倒地而死。
他愣愣地看着子连。
“子连……”
“你以为,我就这么傻?”
子连擦掉脸上的血,疲惫地笑笑。
“小时候不是说好了么,你当王,我当你的侍卫。”
“谁让你招别人当统领的,这是给你的警告。”
子连走上台阶,与熹宁并肩。
“皇上,你可满意?”
冬夜。
大雪掩盖住了万物的喧哗,在偏远静谧的乡间,自然的声音变得极轻,如果不是仔细去听,几乎无法捕捉到小木屋里溢出的几声喘息。
“皇上,被臣伺候得还舒服吗?”
(略)
又是一番缠绵深吻,揉碎了温柔缱绻,诉尽衷肠。
等一切平息,子连还留在他的身体里不愿出去,热度散得很慢,熹宁浑身发软,靠在子连胸前听屋里柴火噼啪作响。
“子连,我脚冷。”其实一点也不冷,就是想让子连对他好。
“冷吗?”子连把被子给他掖好,把他的脚夹到小腿间替他捂着。
“你以前有没有这么对过子遂。”
“怎可能,他抗冻,一般都是他给我供暖。”
“哦。”
子连去捏他的下巴:“我的小皇上吃醋了?”
熹宁嘴角下垂,埋进被窝里闷声道:“没有。”
“但是我只和你一个人做过这样的事。”子连扒开一点被角,去寻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熹宁故意躲开。
子连轻笑出声:“还不看我,那我就再来一次了?”
“不要了。”熹宁忙推开他,有点害怕地摇摇头。
子连亲亲他的头发:“看把你吓的。”
能不怕吗,你每次都那么用力……
熹宁心里暗暗说道。
“轻点,这里有伤。”子连笑着握住熹宁推在自己肩头的手。
熹宁心疼地摸摸他的左肩,小声地说:“对不起。”
“当年要是再偏一点就伤到心脏了,”时隔多年,熹宁第一次近距离看这处伤疤,长长的一道口子,狰狞地扭曲往下,看得人心惊肉跳,跟着心痛起来,熹宁颤抖着声线,难过地说,“真的对不起……”
子连扣住他的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不要这么说,是我心甘情愿的。”
“为了你死也好,为了你活着也罢,只要你愿意,我怎样都没关系。”
“可是太疼了啊。”子连越是不在意,熹宁越是心疼,恨不得把那道伤疤转移到自己身上。
子连眼底盛满了怜惜和感动:“我还挺感激这处伤的,它正好提醒我,要记得来找你要赏。”
熹宁被他捧着脸深情望着,想到自己现在哭红了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
“那你想要什么赏?”
“当然是你的一辈子。”
外面静静飘着细雪,室内慢慢升华幸福和永远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