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昕砚一听,气得接不上话茬,直接用剑柄轻轻敲了下运喜儿的小手心。
“哇——”小姑娘眉心一拧,立刻转身跑到高渐离身边,直接躲到情哥哥身后,然后侧身探出一个小脑瓜,水灵灵的眸子仰望着高渐离,忽地一眨,“高大哥!破药罐子欺负人啦!”
高渐离回望着运喜儿,目光中流露着无限甜蜜,然后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好啦!又调皮!”
缭子看着徒儿和运喜儿一路嬉笑打闹,心情也好了很多,眼下已是日色昏昏,他便拱手向高渐离辞别:“高老弟一路珍重!他日有缘,我们再会!”
“再会!”高渐离轻笑着一拱手,然后便回过身去,捉住了调皮的运喜儿,将小姑娘扶上了马背,自己也跃身上马。
“先生!药罐子!后会有期!”运喜儿终于从低落的情绪中渐渐走出,她高高举起手臂,用力挥舞着,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
韩昕砚和缭子不约而同地朝着他们两人挥了挥手。
“驾——”
两匹马儿一声长嘶,便风驰电掣、绝尘而去……
缭子的目光追着他们直到远方、直到那两个身影被苍茫大地吞噬。
“师父,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去见秦王嬴政吧!”韩昕砚默默跟上两步,自顾自地将手直接搭在了缭子肩上,然后勾了勾手指,在师父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昕砚……”缭子长睫微动,转而垂下眼眸,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压抑。
“怎么了?师父为何……这般语气?”韩昕砚似乎能够隐隐感知到:缭子又要问出一些令自己招架不住的话来、
“你小小年纪便能心怀天下大局、摒弃国别父仇,苦劝我出山辅弼嬴政;可你想过没有,天下间能像你一样的人到底能找出几个?”缭子说着,尾音竟有些打颤。
“师父……您究竟想问我什么?”韩昕砚缓缓转过了身,静静看着缭子无助地闭眸仰天,长叹一声。
“若有朝一日,秦燕交战,你有没有想过要如何面对昔日故友?是为天下大义……与之反目吗?”缭子心中五味杂陈,慨叹着问道。
韩昕砚忽然愣在了那里,脑海中满是和运喜儿、高渐离欢谈相交的一幕幕场景。
缭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韩昕砚的肩头,道:“昕砚,你先想想,再告诉我明日是否一起去见嬴政吧!”说罢,他便一拂衣袖,从韩昕砚身边转身而去。
烈烈暮风卷着缭子的长袍衣角,轻轻擦过韩昕砚的左手。
彤云渐浓,夕阳残照,空谷野外只伫立着一个年轻人的身影,他的灵与魂正在为着天下大义和故友情深拔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