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看到了师父满身脏污地挎着地坤剑,接着他看到了师父身边立着个青年,用他那湛蓝双眸一副深意地望着自己,束起的冠发略显松了些,反而有种随意自然的范儿,手中握着柄长战戟,气场强大到绝非凡人。
是那个蓝眼侠士?咦,那柄长战戟......陆七七又想起先前的那个噩梦,与那本尊的武器简直是一模一样。
“见过麒君。”其实,肖成见了蓝眼侠士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与国师琼芳不分伯仲的麒君竟是宋恒的靠山?!
见对方根本没拿正眼瞧他,他心里一沉,麒君脾气素来不好,平日里又最厌恶别人唤他为妖,与腹洞之中的白虎脾性两相一合,那只虎妖竟是他!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他缩了缩脖子。
祁玥望向陆七七的手,上面血痕纵横交错惨不忍睹,可是对方却浑然未觉仍把白猫紧护胸前,让他看了心底莫明得有阵暖流一涌而上。
“师父,白虎神君呢?”陆七七被祁玥盯得好不自在,听肖成的口气,对方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人。
“我在。”祁玥说道。
“......”陆七七瞪大了眼,看看怀里的小猫,再看看他。
“!!!!!”肖成比谁都要沮丧,好想给自己扇一尾巴。
祁玥指了指陆七七怀中睡得正香的小猫,命令他道:“让我元灵归位。”
经过这一役,四个人似乎都各怀心事。祁玥元灵归位后,又在众人的惊叹中,华丽丽的从猫身恢复成人形,头上发丝整洁,不见凌乱,身上月白劲装半点污垢都没有。
陆七七看他英姿勃发,脑回路里全是小猫是白虎,白虎是蓝眼侠士,侠士是了不起的麒君,麒君又是师父口中的厉啸山庄庄主祁玥。什么乱七八糟的,想得脑阔疼!
宋恒头疼的是该怎么向徒儿解释自己不姓陆?以后带着徒儿又能去哪儿安身?
肖成则崩溃的反复想着,完蛋了,回去没脸见国师了,妖兽没了又折损了人马,养妖兽的还被剁成了尸块,最要命的是得罪了与朝廷交好的西寮国的麒君,怕是皇上也要怪罪下来了。
他的手下从山脚的另一处寻了过来,瞧见自家大人满身伤痕身形狼狈,冲上来就要干架,吓得肖成厉声喝止,自觉寿命都短了些。
祁玥则不理会他们,径自来到地坤剑一开始刨的深坑边,往里头瞧得仔细,坑里尽是些如同蜂巢一般的洞窟,大小不一,他蹙起了眉头,众人见状围了过去。
“这里有古怪。”陆七七也看出了端倪,以死去尸槐妖的体积来看,底下的洞窟多数都太过狭小。这就表明它们并不是尸槐钻出来的,而是本来就存在于地底。
“跟我下去。”祁玥命令肖成道。
一旁的陆七七听后,比肖成更快有反应,腿刚迈入就被祁玥一掌推出坑外,他跌坐在地上,听到祁玥渐行渐远的声音:“你脸色不对,在上面好好待着。”
陆七七心有不甘,抬首可怜兮兮地迎上了师父关切的眼神,仗着水灵纹护体,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气血两虚,反而特别好奇这洞窟中到底会有什么东西。
宋恒当然知道自家徒儿的脾气秉性,执起地坤剑,拉起他便往这深不见底的洞里跳了下去。
底下昏暗无比,一个个洞窟敞着黑黝黝的大口暗示着未知的危险。宋恒和陆七七没有跟上祁玥他们,只好随意挑了一个进入。
洞内不过二米多高,一米多宽,两人无法并排行走,便以宋恒打头阵陆七七垫后一起往里走,里面是条长长的甬道,走了一会儿就发现有岔路交汇。
在玉容山生活了这么多年,宋恒从来都不知晓山底竟是这般景象。也不知这些个甬道到底是无限循环,还是最后会通到哪里。为了避免在黑暗中迷路,宋恒举起镜花水月用来照明和指示。
镜面显示,他们正往山上走,也就是说这些甬道融汇贯通,不受结界影响直通山上。宋恒和陆七七面面相觑,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满了心头。
几番周折,他们终于走出了甬道,外头豁然开朗别有一方天地。虽然仍在地底,但是他们发现已身处在庞大到无形无边新的洞窟之中,再去瞧手中的镜面,显示这地方就在他们的土夯屋之下。
宋恒沉思道,土夯屋并不是他建造的,本来就存在山上,年久失修,空置已久,并没有特别的奇特之处。在他还没有修缮迁居过来前,那屋子仅是做为采药人临时歇脚的地方。
这时祁玥和肖成也从另一处甬道内走出来,双方照了个面,祁玥看到陆七七并不听他的话乖乖待在深坑外,脸色非常不悦。
心虚的少年则哼着小调没事人似的把头扭开,他见了也只能收了情绪摇了摇头。
众人分头察看周围,这里人工开凿的痕迹十分明显,洞内整个岩壁有百丈高,顶部缀满成片的发着金灿灿耀眼光芒的东西,将洞窟内照得雪亮。
中央用铁链悬着一尊唯妙唯肖的“双头石佛”,大得令人咂舌,足有十丈高,头顶光秃只留一撮额间冲冠发。唇角上扬看似是笑面,却赤目绯红布满了整个头部。
只见它双手合十,与底下打坐的石蒲团空开了一丈的距离,数条粗壮铁链拔地而起,将其环绕束缚,似是怕它活过来直冲窟顶离去,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定是禁锢着某物。
“黑巫宗的邪佛骄虫,奇怪,为何是这个样子的?”陆七七不解问道,黑巫宗对骄虫崇敬得不得了,怎么会任它受刑捆缚呢?
祁玥一声不吭先行上前,肖成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