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嘴里的肉，但却委屈怨恨。

秦迎挣不过他，心里想着就不该一时心软捡了个白眼儿狼回家，这下可好，命都要交代了。

死得可算窝囊。

连个澡都没洗。

身上都是酒味臭味腥臊味儿。还沾着嫖客身上的香水味儿。真他妈贱。真他妈丢人。

“你要，弄死我吗？”秦迎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一把攥住了明阳的手腕儿，声音兀的升高。

明阳吓了一跳，一下子松了手，跌到了茶几上。

那碗面条汤汤水水淋了一桌子，顺着淌到了地面上。

他坐在面条汤儿里，双手后撑在桌子上，微微垂着脑袋，极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秦迎扶着脖子喘气儿，不想理他，赤着脚进了卫生间洗澡。

洗完出来的时候门口放了一双拖鞋。

他没管，还是光着脚，裹着浴巾一路进了卧室，留下了一串湿淋淋的脚印。

被热气一蒸，他身上的吻痕更加明艳了起来，遍布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地可怜，明阳看着他的后背，心里堵得难受。

他端了杯温水，站在卧室门口，秦迎不搭理他，也不避着他，光着两条白腿自顾自穿内裤，纯黑色的四角内裤，在腰上的位置印着一个很小的海绵宝宝图案。明阳觉得他可能很喜欢这个穿着衣服的黄色发糕，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黑色卫衣，秦迎带他去批发市场买来的，为了砍五块钱和摊主争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时候秦迎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实在是很好看，这件卫衣上就印着那样一个图案。

明阳心里那股子气突然悄悄散开了。

他伸手把水往前递，秦迎不理他，衣服也没穿，把床上的床单被罩统统捡起来扔在脚边，没换新的，钻进被子打算补回笼觉。

明阳还是没敢迈进卧室，只是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声音有些哑，说：“喝点水再睡吧。”

秦迎翻了个身，面朝着卧室门口，闭着眼睛，专门给他看，你看，我睡着了。

明阳没动静了。

秦迎偷偷撇了撇嘴，觉得没意思了。不知道他希望明阳再弄出点什么动静才算是有意思。其实他不算多生气，只是伶仃孑然了一辈子，突然身边冒出来一个人想管着他，在他洗完澡之后给他一杯温水，实在是不习惯，尽管这种感觉不差。可他不想接近，因为太害怕失去了，所以他才用了最笨拙却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他拒绝得到。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觉得面前有了些衣料摩擦的响动，刻意放轻了声音，但仍然窸窸窣窣让他察觉到了。

明阳蹲在了他床边，摸了摸他还湿着的头发，轻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秦迎没说话，但呼吸却不动声色地乱了，没什么章法，隔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吸一口气或者呼一口气。

他的手还在他头发上轻轻摸着，“给你把头发吹干再睡好吗？”

“起来喝杯水吧，洗完澡容易渴。”

秦迎没回应他，仍旧闭着眼睛，明阳自作主张，坐在床边把他半抱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过来的吹风机，呼呼的噪音就响了起来。他的手指穿插在发间，半长的头发被吹得散乱地到处飞。

秦迎在他怀里，被暖风熏得昏昏欲睡，热热的怀抱，实在是很舒服，要是以后都能这样该多好，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吹风机的声音停下了，在迷迷糊糊的睡梦里，有人贴着他的嘴唇，温热的水喂了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