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夏进门第一件事打开热空调，一边脱掉大棉袄一边道：“你来的匆忙，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对了，你行李呢，就这么点？”

简竞舟盯着顾长夏的脸，一脸冷然。

“……算了，反正也没得出门，回头让你家长寄点过来。”顾长夏走进卧室，简竞舟也跟着进来。

“基本上到我这来的娃都是趁暑假来，冬天过来，你倒是头一个。”顾长夏面对着床上的薄被犯了愁，他一个人睡觉从来不用厚被子，向来热空调打到天亮。

可人孩子不一样，稍微磕着碰着就要感冒。从前萝卜头们来时都睡客厅沙发，这间小公寓也一直没有客房的存在……要说这个季节让人娃睡冷冰冰的沙发，他实在是有几分不像人。

顾长夏摸了摸下巴，转过头正好对上简竞舟毫不掩饰的仰头注视。鬼使神差的，他原本想现在带娃去买张折叠床凑合凑合的想法出口却变成：“你会每天洗澡吗？”

简竞舟冷冷地瞅着他，欲图摇头。

顾长夏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简竞舟皱眉，他笑眯眯道：“哦，每天洗就好。”

简竞舟被迫微微仰起脑袋，只听到顾长夏温和道：“那你今晚就和我睡吧，沙发怪冷的。”

神奇般的，简竞舟微皱的眉头悄无声息地舒展开了，一双眼睛中再次染上亮晶晶的颜色，活泼动人到让顾长夏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你保证。”虽然讲话语气依旧一板一眼，顾长夏好歹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丝属于少年娃的生气，甚至勉励压制着的雀跃。

他没好气道：“你大哥我，说话向来算话。要是骗人，那我就是猪圈里最臭最肥的猪！”

简竞舟乖巧地站在原地，任由顾长夏捏着自己下巴，乃至于微微仰头，好让顾长夏更方便捏一点。

这么毫无诚意的保证也信？这孩子是有多好骗。

顾长夏表情有些凝重。这种智商程度的娃……可比熊孩子难调~教多了。

他低头回看简竞舟与他对视，轻轻笑了一下，颇为流氓地在他下巴上摩挲几番。

除了长得好看以外，真的是没有别的一丁点儿优点了啊。

顾长夏昨天刚去超市采购，冰箱里屯了不少食物，遂决定做点饭菜意思意思招待简竞舟一下。

记得三年，小爷爷的大孙子来时，娇气的很，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顾长夏一拍桌子，把屋子里所有吃的丢了出去，然后将人大孙子反锁在卫生间里大半天饿到哭得嗷嗷叫。

待大孙子被放出来时，顾长夏才发现连带着把自己也给饿着了……但是没办法，大半夜的上哪儿找吃的，一大一小硬生生把从床底下不知何年何月的干脆面搜出来，扣扣搜搜就着凉水吃了。

还有前年他大表哥家的小儿子，整个一泥巴地里撒泼的泥猴子，来到这里第一餐顾长夏本来是想带他下馆子的，奈何这娃娃一到公寓便把他刚买的书撕了个稀巴烂，一脸天使笑容地对他说：“叔，咱晚饭吃书吗？”

咬牙切齿顾叔：“不，你吃书，我吃侄。”

那天晚饭，泥猴子含着泪蹲在饭桌底下扒完了一整本英语六级词汇。

顾长夏走进厨房前意犹未尽地瞟了眼简竞舟。

很乖，做顿好的。

不过片刻，顾长夏喊简竞舟过来吃饭，然而公寓里却没有人回应他。顾长夏趿拉着拖鞋向卧室走去，走到门口便见简竞舟背对着他傻愣站着。

“怎么，有什么东西吗？”顾长夏随着他视线看过去，原来床头柜上方挂着一本小小的日历。

说是小日历简直都有点抬举它了，顾长夏过去将日历取下，才不过他半个多巴掌大。

“嗤，哪里跑出来的。”顾长夏掂了掂日历，仔细瞧着，封面上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猪，憨态可掬，头顶福字，吉利的很。

不用说，顾长夏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它是我……”

“行了，不用说，我知道哪儿来的。”顾长夏摆摆手把日历挂回原处，勾着简竞舟肩膀往外走，“我不怪你自作主张，但是，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先问过我，知道吗？”

简竞舟见他明白是自己挂的也不问为什么，以为他知道日历是干什么用的，便不再多言，沉默地闭紧嘴巴。

顾长夏碎碎叨叨：“老娘就是迷信，整天净搞些有用没用的……哎，小孩，要是她找你打探情报，不许出卖我啊，凡事先问我，知道吗。”

简竞舟最近才醒，智商还没恢复完全，不太明白顾长夏的意思。但他知道任何时候不管顾长夏说什么，只要表示同意就一定不会错。

“嗯。”他轻轻点头。

顾长夏把简竞舟按在椅子上，去厨房将两碗速冻水饺一碗泡面外加老干妈端了出来，自豪道：“来，吃吧，绝对没有谁比你面子更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