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表就摆在面前，问得很是详尽，身高体重三围都是基本，肩宽头围也要填，还有一些关于拍摄尺度和拍摄范畴的勾选。
女生面带难色，耳根泛红，犹豫了半天才把表填好。
虞夏保持着京瘫的姿势，略略扫了一眼表格，事实上什么也没看。
这女孩的资质都写在脸上，一看就是没入人海马上无影无踪的路人甲乙丙。
网上看到信息，来虞夏这儿应聘模特的有两种人。
一种是自身条件不错，想通过模特这条路进军娱乐圈的，这种是虞夏的主要关注对象，她们大多家境优渥，头脑简单，交钱相当痛快。
少数手头紧的，虞夏提议分期先交一半，也都能接受。
还有一种是自身条件一般，但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对捞金快的娱乐行业很有发展意图的，不过这类人多数经济条件一般，对这圈子更是一知半解，即便手头宽裕，交钱也犹犹豫豫。
用虞夏的话来说，跟挤牙膏似的，IE浏览器都比他们掏钱的速度快。
很显然，这姑娘属于第二种。
虞夏没打算多花心思。
出于职业习惯，她还是客套地捧了姑娘两句。
“不错，你身材挺好。”
“可我矮……”姑娘惴惴不安。
“在你犹豫的这段时间，潘大河至少拍完三个广告。”
潘大河是娱乐圈的综艺男天王，虽然身高只有一点六米，但身价至少一点六亿。
姑娘抿了抿嘴，转而又皱起眉。
“我脸上雀斑很多……”
“遮瑕膏不是让你用来美白的。”
虞夏瞥那女生一眼，又补了句，“化妆可是黑魔法。”
那女生低下头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办公室的空气沉寂了一分钟，虞夏待不住了。
“你要想来呢，我们把合同签了，你拍个模卡，马上就能开始接广告了。”
“可是……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没事，你先去化妆间看看，到处转转，再考虑考虑。”
虞夏开始下逐客令：“我这一会儿还有人来面试呢。”
“好，好的。”女生小声应了，起身推门出去了。
女生走到化妆间门口时，西西正穿着礼服出来，急匆匆往拍摄棚走。
“快点快点！”虞夏不知何时候在门口，大声喊着，刚迈进化妆间的女生好奇地探出头来。
“哦哟你这个小姑娘真是运气好，刚刚拍完模卡，马上就接到活了！今天直接开始拍摄！你看看多幸运。”
虞夏拉着西西的手大声说着，像个老妈子似的帮西西整礼服。
一边的西西化着浓妆，面露拘谨，不住地点头。
“谢谢夏姐，我一定好好拍。”
“这个拍完，你这一套模卡的钱就直接挣回来了！”
门后的小女生眼神里流露出艳羡的神色，虞夏余光瞥见，转过头对西西眨了眨眼。
西西立刻会意，又大喊了一声“夏姐！”
“我可太感谢你啦，一会儿你下班一定请你吃饭！”
虞夏摆摆手，悠哉悠哉回了办公室。
倪非闻按着地址摸到了1709，“余下传媒”四个大字在门口闪闪发光。
刚迈进门，就看到这浮夸的一幕，倪非闻忍不住眼角抽了抽。
前台小晴已经迎了上来，一边不住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一边摆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您好，请问您是来应聘模特的吗？”
“是的。”男人点点头。
“这边坐着等一下，经理现在有点事。”
小晴把男人带到沙发上坐下，又忙不迭给倒了杯水。
这位是职业模特来砸场子的吧！
小晴一边在心里咆哮，一边余光不停地瞄向沙发上的男人。
倪非闻身高一米八八，上身白衬衫搭西服，下身西裤皮鞋，宽肩窄腰大长腿，一双手骨节分明，正端着杯子喝水。
小晴盯着那上下滚动的喉结，只觉得今天的空调是不是打错了模式，前台的空气也过分干燥了一点。
一边脑海思绪翻飞，一边不着痕迹地擦去嘴边的口水，小晴还不忘给老板拉警报。
“夏姐！！出事了！！！”
另一边，虞夏刚回办公室落了座，立即没骨头一般瘫进了老板椅。
心里默默倒数三二一，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
“进来吧。”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一颗小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是刚刚那个女生。
女生看起来有些紧张，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垂着头。
“考虑好了？”
“嗯，我想拍，但我钱有点不够……”
“没事，先交一半，来把合同签了吧。”
虞夏一脸笑眯眯，递过一份合同。
合同上密密麻麻一大堆条款，姑娘匆忙扫了几眼，很快翻到最后一页，飞速签下自己名字。
虞夏又笑眯眯把收款码亮出来：“支持一切支付方式。”
女生扫了码，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最后付了一千。
虽然没交够数，但虞夏已经十分满意，收好合同，给姑娘自己也留了一份。
虞夏又写了张收据给小女生，旋即叫了coco进来，领人去化妆。
临走前虞夏和女生加了微信，嘱咐说模卡几天后就能出来，到时候会发一份到她邮箱，成片也会寄一份给她，到时候会有公司经纪人联系她，记得保持联络通畅云云。
“当模特最重要的就是自信。”
姑娘千恩万谢出了门，还承诺回去立马把剩下的钱补上。
一单结束，没等虞夏乐个几秒钟，一道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
彼时虞夏还没来得及看到小晴发来的讯息，不知办公室外风云诡谲，对莫名闯入的无礼行为虽有不满，但并未多言。
这厢倪非闻已经把门扣好，大摇大摆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虞夏这才抬起头来看对面的人。
不抬头还好，这一抬头，差点把虞夏的下巴都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