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你又把我儿子当神棍了。听你口气,好像未雨绸缪,自己的心腹良将都找好了?”这么几年过来,严素音慢慢地明白了,之所以干儿子会看相识人,无非是年幼的时候遭遇家庭大变故,受人排斥,不得不从小就开始察言观色,周遭都是不友善的眼光,自然而然就变得敏感机警,对他来说,这种识人的本领并非什么老天厚爱的恩赐,而是一种不幸的累积,所以一听外甥又扯起这话题便赶紧岔开了。
“嗯,是找到了不少有经验有能力的,应该能胜任我意向的岗位。”申屠安有些小得意。
“你要明白,坣雅琴她们是有特定的专长,什么样的公司都需要,从星罗拉过去倒是不存在什么专业对不对口,但永安是食品加工行业,很多方面的人才都有专属性,不是随便拉个高学历高职称的人过去就能顶得住。”严素音提醒道。
“这个我当然清楚,我暗下里找的大都是永安本来的职员,只是大都一直受排挤,屈身在公司和工厂的底层,只要我上台了,保证让他们有用武之地。”
“准备给永安来一次大换血?”许耕墨问。
“那是当然,一朝天子一朝臣嘛。”申屠安嘿嘿地道。
“你这么任性有没有任性的资本,我倒要拭目以待。”严素音冷哼了一声。
“我怀疑,所以我思考;我思考,所以我存在;我存在,所以我任性。”申屠安沾沾自喜。
“乱改名言,可别把笛卡尔气诈尸了。”严素音笑骂道。
“既然有事要商量,你俩还是早点过去吧,可别让老爷子等急了。”明永慧对严素音和申屠安道。
“我奶奶常驻耕安道长那,老头子一人守着个乡下老房子,肯定寂寞难耐,要不然怎会三天两头的把我们叫过来。”申屠安开玩笑道。
“申屠这话可就错了,我们在座的怕是没有一个有老爷子那么忙乎,门庭若市,天天有人去拜访,有时还跟开全国两会似的,热闹得很。”许均笑道。
“不会吧,老头子难道创办了一支邪-教组织?”申屠安不正经地道。
“有点口德好不好,”许耕墨剜了申屠安一眼,“乡贤团的成员经常去爷爷那交流交流,都在为耕安影视城的发展出谋划策,为解决乡民之间的矛盾纠纷奔走出力,为乡政府纾解了不少压力,在乡里名声大着呢,德高望重。”
“老头子果然走到哪里都喜欢出风头,□□十岁了还不服老,还把自己当侠客呢,仗剑走天涯。”申屠安哂笑道。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耄耋之年仍不忘服务社会,发光发热砥砺后辈,这是大丈夫所为,英雄风骨。”许耕墨很想把申屠安那对招风耳给扭成麻花。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嘛,我懂的。”申屠安不怕死地继续调侃。
“我累了,想回家,你和干妈赶紧去村里吧。”许耕墨被堵得不想再费口舌了。
“你呀,”明永慧摇了摇头,对申屠安道,“在老爷子那少说些话,真要被你气出个三长两短来,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别担心,有我在呢,这小子敢满嘴跑火车,我第一个收拾他。”严素音笑道。
“放心,老爷子早也习惯他这风格了,越拌嘴越亲,越咒老爷子活得越长寿。”许均打趣道。
“还是大伯理解我。”申屠安嘻笑道。
“白痴!”许耕墨轻声骂了一句。
对永安集团总经理金贵山来说,今年的元宵节很有划时代意义,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餐饭,气氛很是喜庆。
“高儿,申屠定蹦跶这么久也有点成效么?”金贵山气闲神定地道。
“很可惜,他接触的那些小股东一个也没来登记。”邹子高毫不掩饰内心的得意。
“他知道股东会的罢免议案也有十多天了,这段时间没什么动作?”
“当然是上窜下跳了,找了不少股东,万建华沈少平他们跟我聊起来跟讲笑话似的。”邹子高嗤笑道。
“我虽然是永安总经理,其实也就是个虚职,完全是申老头念在为他效了多年犬马之劳份上给的一种荣誉,实权全分散到各个副总经理,申老头自己全退了,我年纪也不小,也不好霸着实权不放,申老头鬼精得很,我不主动放权怕是总经理的虚职也没了。再说,我也不是董事会成员,有些情况不好打听,但从鹰桥看了申老头回来,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可能是年纪大了,胆子也变小了。”虽然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确实是万无一失,但另一只靴子没落地,金贵山心里还是有一丝担忧。
“不是你的主动谦让我哪会进入董事会。”
“申老头生性多疑,虽然对我一直算是比较信任,但让一个我处处看着不顺眼的人进董事会,他还是很乐见的。”金贵山含笑道。
“申老头的性情被爸摸得敞亮,可说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邹子高顺势送出一顶高帽。
“唉,那也是给他做了多年的奴才察言观色悟出来的。不过,高儿,你不觉得事情有点太过于顺利么?”
“这大半年来我是亲自东奔西突搞串联,鞋都磨破了几双,有些股东可是费了我不少口舌,也舍去了很多公司利益。”自己的付出没得到金贵山的赞赏,邹子高感觉有点委屈。
“申屠定的腿跑得比你更勤,付出的比你更多,年纪轻轻头发都白了大半。行了,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吧。”金贵山摆了摆手道。
“从股东大会的股权登记情况来看,参加股东大会的股东股份有69.7%,份额超出了三分之二,涉及的股东有197个,其中法人股东173家,自然人股东24个。165家股东是签了股东大会委托书的,参加股东大会的实际人员为32人。”
“32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