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子演奏名家女的多了去,唐俊乔、曾昭斌、陈悦不都是女的么。”
“民乐本来就不太受待见,比不得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更何况是乡下,接触得太少了。”
“倒也是。”严琼音点了点头。
“明书琴前几天发了个视频给我,那房东现在自己开始学吹,礼拜天也不去教堂了,基督再也不信了。”严素音笑着摇了摇头。
“可能是觉得笛子更能让她和丈夫的灵魂接近一步吧,”严琼音心下暗叹,没想到也有跟自己一样走不出来的人,“你是不是打算收她为徒啊。”
“收徒不太可能,”严素音很是认真地道,“每次去鹰桥视察工作顺便指点一二倒是可以,怎么说她也是除了你之后我的第二个狂热粉丝。”心下很是庆幸遇到了许耕墨这个宝贝干儿子,不是在他的影响下,生活哪会这般有色彩。
“什么时候去视察?”
“准备五一去小住几天,墨墨和安儿都会一起过去,不过也难说,安儿经常无预兆地出差,神出鬼没,滑不溜秋,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泥鳅转世,嘴里说着要好好陪陪儿子,结果总是打脸,转眼就溜得不见人影。”
“唉,你们也是的,兴华一次也不带过来让我看看。”严琼音埋怨道。
“一个小孩子带到道观来干什么,多不好,想看你去鹰桥呗,算是游历游历,哦,对了,雷公山上建了一个道观,你要不要去参观参观?”
“是为拍戏准备的吧。”
“倒也不能说全是为了拍戏,如果有人主持,香火指定也不错。”严素音别有意味地笑道。
“影视城的摊子也别铺得太大了,别弄得跟甘肃山东一些地方的影视城一样,虎头蛇尾。”严琼音提醒道。
“别担心,目前公司的重点还是放在十二寨,而且大部分都是在原有的风貌上修缮改良而已,真正大兴土木的地方并不多,建的古建筑群也有专门的维护团队,耕安影视城在管理上我们有优势。再说了,你所说的那些失败项目都是因为定位不准,旅游风来了打旅游牌,影视城风来了打影视牌,只图一时快活,不顾长远发展,跟地方沟通协调不到位,利益纷争白炽化,导致门票一年三连涨,宰客欺客现象普遍,从车水马龙到门可罗雀也是必然的。我们耕安小镇不一样,从一开始就打好了基础,前期宁可亏损也不让管理质量下降,定位为影视基地,连附带的旅游产业都是为影视服务,再则,事前君子,与当地政府就利益分配摆在桌面上明着谈,就业岗位惠及本土,反哺本地村民,公司利益与村民利益唇齿相依。人家影视城宣传是建得怎么怎么的好,如何如何的漂亮,我们的宣传重点却在如何保护环境造福子孙后代,如何遵守秩序提升小镇形象,如何挖掘民间亮点丰富多彩生活。公司花在员工培训、民俗活动趣味竞赛、非物质文化挖掘、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等方面的资金数以亿计,人家以为是赔本赚吆喝的事,我们公司却干得甘之如饴。”
“根扎得深,才能枝繁叶茂,你们做得很对。”严琼音点点头。
“虽然耕安小镇不收旅游门票,但在娱乐项目上投入却不少,一则可以丰富影视剧内容,二则可以调剂当地百姓生活。有些游客以为自己花钱了就是大爷,不顾当地环境肆意妄为,但在耕安小镇行不通,不但公司有风纪巡察员,每个村庄都有当地的百姓在巡管,秩序很好,所以说,剧组来耕安小镇拍影视剧贵是有贵的道理。”
“虽然小镇的建设工程还没完全结束,还有很多项目在施工当中,却听说已经小有盈利,而且从目前的运营情况来看,旅游方面的收益要高于影视剧拍摄方面的收入。”
“没错,也很出乎我们的意料,毕竟低素质游客是少数,在自然资源丰庾的基础上,管理到位了,小镇的魅力自然会让游客流连忘返。”
“你确实比我有能力,有想法,果然是从小就比我聪明的人。”严琼音欣慰地道。
“凭我以前的性格,哪有耐心这么折腾啊,追求的就是个利益最大化,一门心思圈钱不会顾及公司人文建设,都是墨墨影响了我,很惭愧,我儿子虽然年轻,但胸襟比我宽广得多。”严素音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这么折腾很好啊,深耕细作,无形中公司的毛细血管得到最大的扩张,眼前虽然投入大,见效慢,但从长远来看,星罗收获了社会声誉,赢得行业口碑,走得会更稳健更远。”严琼音见自家妹妹一口一个儿子,真正在内心把许耕墨这个干儿子当成了最亲近的亲人,可以想象得到,平时她们母子俩互动很多,日子过得很是幸福,心下既快慰又有点羡慕。
“本来我想在歌手选秀上去割一块大蛋糕,分一杯羹,还想涉足模特行业,准备开个分公司,我儿子不是那么看好,于是你儿子就投了反对票,现在静下心来想想,未尝不是好事。”
“术业有专攻,涉猎一个新行业,一定要有丰富的积累经验,还是在影视制作一块争取出更多的彩吧,上次你们来我这的时候,闲聊时无意中听到墨墨提了一句,紧跟主旋律,弘扬社会正能量,这也是我一直坚持的原则,希望你要护好这根弦,别弹走了调跑了音,”严琼音拢了拢道袍,“你性格大变,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实在是不错,皮肤也越来越嫩滑,一看就知道,跟墨墨和安儿他们生活在一起,日子过得很安逸舒心。”
“也有烦的时候,”严素音有点窃喜地摸了摸脸,“你儿子实在不是个东西,时常在我面前秀恩爱,撒狗粮,实在是太辣眼睛了,明显就是在赶我走的意思。”
“理解一下吧,像他那种心理不正常的人好不容易捡到了个宝,尾巴还不翘上天呐。”严琼音含笑道。
“什么叫心理不正常啊,没你这么说自家儿子的吧。”
“原话都是你以前在我面前唠叨的吧,他自己不是还找过心理医生治疗么,要是没遇到墨墨……唉,怕是最后进精神病医院都有可能。”
“嘢,越来越过分了,也太夸张了吧,你儿子是精神病患者啊,不是你亲生的吧。”严素音有点无语。
“当然,要论罪过,我作为一个母亲是不称职的,是罪孽深重的。”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孰对孰错谁又能说得清,想想我家墨墨的亲娘,多可怜,孤儿出身,上天眷顾有段好姻缘,谁会料到年轻守寡,对儿子那般疼爱,最后还是决绝地随了丈夫而去,对墨墨造成多大的伤害啊。在这点,安儿比墨墨幸运多了,没经历过墨墨那种拮据的生活,没受过墨墨那种孤苦无依的寂寞。”
“虽是安慰我的话,却也不是没道理,素音啊,我心里有个担心,”严琼音停了片刻,缓缓地道,“安儿以前总是摆出一副超然脱俗的清高模样,好像世上没什么事值得他去上心,孤傲,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其实他的占有欲很强,一旦心有所托,必然会护如至宝,病态得容不得他人一点点凯觎,平时你还是要多观察一下,别发生什么不快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