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会经常回来么?我在市里都没怎么见过他。”
“得对工地上要用的木材作个粗略的统计,时不时就回来,跟着拉木材的车一起。”许雅敏道。
“你姐每个月得去市里产检两次,小练会过来接的,”明永慧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姐夫人挺好的,对你姐相当上心,生意忙,没办法天天在家陪着,连你大伯还得经常跟车呢。”
“墨墨,有个事你帮忙合计下,看看咱们做得道不道义。”许均也知道侄子心里在担心高龄的堂姐婚姻会不会真的幸福,于是故意把已经商定好了的事再拿来做文章。
“什么事?”
“你姐夫说,孩子生下来跟咱们姓许,入咱们许氏宗谱,你说咱们要是同意了,会不会被人家背后嚼舌根,说咱们欺侮人家没父没母的孤儿。”
“小练还说了,练家什么亲戚都没有,家又没个家,回不去了,这辈子就定居在咱们鹰桥。”明永慧赶紧帮腔道。
“姐夫的意思很明显啊,就是入赘的意思,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别人的闲言碎语,有什么好在乎的,挺好啊,我都得谢谢姐夫呢。”许耕墨一听,心里莫名的一阵欣喜。
“我也是这个意思,就你大伯少见多怪。”明永慧一脸的高兴。
“到时小弟帮侄子取个名哈。”许雅敏乐呵呵地道,也不说外甥了,直接定义为侄子。
“姐高看我了,我哪取得来呀,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水平,得请村里辈份最高的叔祖兴泰爷爷取呀……照出来了么,是男孩?”
“剑平帮忙找了个熟人医生,人家模模糊糊暗示了下。”许雅敏咧了咧嘴。
“到时帮忙取个乳名吧。”许均知道侄子的文学天赋都到古筝那去了,要取筝曲名脑子还好使,旁的激不起他的灵感。
“还是大伯知道我的水平层次。”许耕墨头脑里马上出现欢欢豆豆甜甜几个字眼。
“墨墨,还有件事想征求下你的意见。”随着影视城工程进度日益推进,许均心里的那个想法越来越迫切。
“大伯是不是想改造房子?”许耕墨洞悉地问。
“你怎么知道?”许均很意外,没料到侄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每次回来,你就嘀咕住宿条件差,我猜你肯定有动房子的心思。”
“是这么个心思,”许均乐呵呵地道,“乡政府征了双桥商家一大片地,用来搞城镇规划,我想买块宅基地,咱们住到鹰桥街上去,乡政府定了条件,买得越早,价格越便宜,为的也是促进影视城的改造进程。”
“不是在老房子的基础上改造啊?”许耕墨有些意外。
“老房子改造你干妈的公司有统一规划,我想在咱们村里带个头,把咱家老宅给影视城托管,村里空置的老宅可不少,都知道咱家跟星罗公司牵藤带蔓,跟着我们的脚步走最是有利可图,我带头腾房,人家肯定会跟样。”
“好是好,不过可能要等段时间,我手头上没那么多钱。”许耕墨存了这么多年的家底,给了堂姐和伊剑平后,他也就工资卡里几千块,可说是贫民一个。
“有钱,都是你给我的,你要是没意见,我明天就去乡政府征改办。”许均阔气地道。
“家里有钱?姐生了之后可是好大的花销,不能动她的钱哈。”许耕墨以为大伯是挪用他给许雅敏的嫁妆。
“不动用她的,平时你给我的钱我都存在那,现在已经是好大一笔了,造个房子足够,再说政府还有改造补助奖呢。”
“给你的你都没花啊?”许耕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平时逢年过节的,每次给的钱哪有多少啊。
“家里不缺吃不缺穿的,我自己还能出门做做工,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许均感慨地道,“你爸去世后的那几年,咱们都挺过来了,现在这么好的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姐夫也不是吃闲饭的,公司盈利还可以,别担心。”许雅敏宽慰道。
严素音也就是来现场视察视察工程进度,以示公司对这边很是关注,主要目的还是陪干儿子回家见见亲人,散散心,所以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他们就回了市里。
“申屠对咱们墨墨真是没得说,两个保镖护着,有那个雇保镖的钱,造一个新村庄的资金都有。”许耕墨一行走后,明永慧念叨着。
“能一样么,申屠求的是个心安。”许均道。
“你们也别感恩戴德的,我给你们讲个故事。”许雅敏舒适地躺在摇椅上懒声道。
“什么故事?”明永慧在女儿脚下垫了个□□凳。
“从前,”许雅敏慢声细语地道,“有个将军爱民如子,对自己的士兵很是关心,有次对一个受伤的士兵不但请了医生悉心照顾,还给了不少奖赏,而且亲自前往慰问,大家都很感动,纷纷把将军的仁义宽厚传扬出去。邻居们都跑到受伤士兵的母亲家,对她表示祝贺,对她儿子获得的荣耀很是羡慕,没料到那母亲却悲伤地说,这些荣耀我宁愿不要,你们说的好事对我来说却是坏事,我的儿子命不长矣。”
“为什么?”明永慧追问。
“那个母亲解释道,对将军的厚爱,我儿子除了一条命,哪有别的回报方法啊。果然,不久之后他的儿子就英勇战死了。”
“你说的故事是什么意思啊?”明永慧一脸懵懂。
“站的角度不同而已,母亲说的是小家,将军和士兵为的是国家。虽说每个人生而平等,但实际上世上哪有什么平等之说啊,出身,天赋,个人的努力,后天的机遇,无形中就会产生阶层之分。我知道你说的以身相报是个什么意思,只要是墨墨过得开心,我就没什么看不开的。我们眼中正常的人伦生活,在他眼里就是不正常的,跟大多数人一样的完满人生当然好,但并不是我们能强求得到的。”许均倒是听出许雅敏话里的意思。
“一切都是命啊,老天安排好了的。”明永慧总算明白过来了。
申屠安从外地出差回来,见许耕墨吃完饭就去了乐器厅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远超平时的练琴时间,心下纳闷不已。
“墨墨有活动要参加么?”连着两天吃完饭就躲进乐器厅,申屠安忍不住问严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