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束呆立当场。
一队侍卫上来便要拿人,瑛姑上前拦着,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拦得住这些侍卫,不肖片刻便被人推倒在地,撞在石桌上。
“你大胆!”秦让扯着嗓子对着那小太监怒道:“皇上还未下令,你们就敢抓人!”
“这人毒害先帝,这么多人有目共睹,”小太监突然挑眉一笑:“老祖宗,如今先皇已经去了,没人再能给您撑腰了,你如今护着这谋害先帝之人,莫非与他是同伙?”
“你……”秦让哑口无言。
“先宣太医,舅舅……舅舅还有救啊!”白束泪如雨下:“来人啊!太医呢!”
萧染抽搐着倒在他怀里,粘稠的黑血浸透了指缝,一只手牢牢拽住他身前衣料,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无数次想要将这人置之死地,独独这一次,他希望人好好活下去,活到长命百岁,看到他们大楚绵延昌盛,看到自己没有选错人。唯独这一次,他最诚心诚意的一盏茶,却要了他的性命。
那只手终是松了,颓然垂地,眼里最后都是不甘和痛苦。
白束愣在原地,洁白袖口上绽满洇洇沥沥,愣愣看着那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手上沾满污泥。刚刚还与他谈笑风生的人,还祝他有情人终成眷属,怎么会下一瞬就变得冰冷僵硬?
尚未种好的玉兰树轰然倒地。
“先皇已经去了,”小太监冷眼以对,冲着侍卫道:“还愣着干嘛!”
众侍卫互相看了一眼,齐齐上前将白束从萧染身旁拖离,收缴双手于身后将人按着跪伏在地!
“放开我!”白束奋力挣扎,“我要见皇上,我要见萧怀剑!”
“皇上那边自然有奴才过去知会,”小太监俯身下来贴近白束耳侧压低声音道:“只是时间长短问题,拿了你的供词奴才一定上呈陛下,由陛下发落。”
“你……”白束眼底猩红瞪着这人,越过此人,却见一人站在院门外,对他挑唇一笑。
这人他从未见过,却只看了一眼就瞬间明白。
那双阴鸷的眼,那副与萧染相似的容貌。
“你是……”萧启的人!
白束紧咬住唇,硬是将后半句憋回去。这话一说只怕这院中的人就没一个活口了。
这人是萧启的人,萧怀剑他们苦苦搜索了好几个月的人竟然就藏在宫里,一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作!
借他之手除掉萧染,再利用他牵扯出那些需要除去之人,甚至是把萧怀剑从那个尚还没有坐稳的位子上拉下来!一石三鸟之计,用的当真是妙。
如今若不是想看着自己的死对头死在自己面前,这人尚还可以继续藏下去,届时搅的天翻地覆之后再出来找一个软弱的皇子送上皇位,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
“小主子好眼力,”小太监冲人笑一笑,“说来凑巧,那位大人也说是让我伺候好您呢。”
“我要见皇上!”白束扭着身子挣扎,可他那点力气实在太小,根本动不了分毫,只能愤然开口:“我下没下毒自有皇上定夺,有刑部大理寺审理,你无权动我!”
“皇上只怕您是见不着了,”小太监站起身来垂眼扫了扫袖子,“此人谋害先帝,将人收监天牢严加审问,务必要让其把同党一并供出来。澍兰苑内众人皆有同党嫌疑,将澍兰苑团团围住,不准任何人进出。”
就在此时瑛姑奋然而起,撞开左右侍卫,将白束向前一推。
快走!
多年的心照不宣他早已读懂了瑛姑的一言一行。
眼看着瑛姑将自己置于刀口之下,白束一把抓起刚才散落在地的瓷片往脖子上一架:“你无非是想利用我一纸罪状铲除异己,我今日若是死在这儿你就功亏一篑了。”
“拦住他!”小太监惊呼。
白束咬一咬牙,手上下了力气,锋利瓷片瞬间划破细嫩皮肤!
倏忽一股暗力从身后击在他玉枕穴上,顿时全身失了力气,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小太监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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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怕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