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将那个黑色钱袋递给长公主,“这是花公子的钱袋,还望公主代我交还时捎上这么一句话:救命之恩莫敢相忘,来日有缘再见。”说罢,转身看了眼无措的慕容千,恳求长公主道,“小千的话......希望长公主能想个办法,于明日一早将他送至城外西面的废弃渡口,那儿藏着我与小千来时坐的船......”
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看着衣白雪怀中的玉琅王冠,“你说的我都能替你办到,可你当真考虑好了?”
衣白雪点了点头,“江湖中人,形单影只,偷了便是偷了,也不必担心会牵累到谁,若我明日没能在约定时辰抵达渡口,便请公主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替小千寻一条出路。”
说罢,转身离去。
虞昭望着长公主,长公主注视着衣白雪离去的方向,眸中是深深的忧虑,良久,长公主才扶起虞昭,吩咐她道,“同我去见一见父皇,告诉他玉琅被盗,我等发现时已追拿不及......”
虞昭很是惊恐,“公主这是要嫁祸给衣公子?”
“嫁祸......吗?”长公主身手揉了揉虞昭的头,笑得很是无奈,“便算是吧。你较我小些,这恶人由我同衣公子来做便好......”
衣白雪原本是打算沿着入宫的路线出逃的,却没想到侍卫们的反应会如此迅速,不多时,所有出宫的路便都给堵上了,路上的闲杂人等被挨个搜身盘问,偌大皇城一时之间灯火通明,笙歌不再,每一处阴影都被照得透亮。
衣白雪趴在一栋很高的建筑上观察着形势,原本的路是肯定走不通了,只能另辟蹊径。
照理来说,御花园假山的那条景观河似乎是同护城河连在一块的,衣白雪准备去那儿碰碰运气,便一路匍匐,尽量不起身赶路,可是真的遇到了落差很大的建筑,还是不得不借助轻功跨过去的。
艰难地走了两个时辰,眼看御花园已经离得很近了,可就在跨越两栋建筑间的沟壑时,还是发生了意外。
衣白雪体内的药效并没有完全消散,跨越先前几栋建筑时,因为落差比较小,所以药效带来的负面影响并不明显,而眼下这座建筑的沟壑是需要衣白雪拿出十成的力量来跨越的,衣白雪没有觉察,贸然一跃,后果便是腿脚酸软,无法把持平衡,一咕噜滚到了一列巡逻侍卫跟前。
衣白雪与那些侍卫们大眼瞪小眼,皆有些懵了。
沉默中,不知谁人喊了一句,“抓住他!”
衣白雪起身拔腿就跑,可跟在身后的侍卫们甩也甩不掉,且有越聚越多的趋势,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前方的道路上却缓缓走来一人,那人穿着一身华丽的黑袍,身上挎着个精致的药匣,一头黑发并一双墨色的瞳仁几乎要将他与夜色融为一体。
衣白雪当机立断,冲上前去勒住少年的脖颈,侍卫们见状,纷纷停下脚步,少年瞥了一眼身后的衣白雪,虽后者仍戴着白色面纱,可这道遮掩对于少年而言形同虚设,“又是你?”
衣白雪靠近少年耳畔,无奈道,“救命要紧,得罪了。”
少年看了看身前的一众侍卫,“你怎又招惹到他们的?”
衣白雪没时间解释了,“说来话长。”
侍卫们见少年被缚,皆不敢再动作,衣白雪也不知道这少年具体是什么来历,但能得那群贵族恭敬相待,想来位份也不会太低,便以少年为筹码,缓缓退到了御花园中,少年也极配合,没有做出反抗的举动,否则以他那悄无声息下药的本事,自己定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进了御花园,衣白雪心下定了大半,对门口的侍卫们道,“不许跟进来。”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果真不敢轻举妄动。
二人一路退至假山,确认周遭无人后,衣白雪才将少年放开,半跪在其身前,“救命之恩,衣白雪必定铭记心间。”
“花沉池。”
“咦?”
少年没有再说第二遍,而是抓起衣白雪的手腕,“我可以试着为你医治黑血,你当真要离开?”
衣白雪无奈道,“不得不走。”
少年却有些舍不得,“你是我这些年来见过的唯一一个身负黑血还能活成这般的......”
这般是哪般,衣白雪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深究了,正要转身离开,假山的缝隙中却传来破风的声响,衣白雪知道躲已经来不及了,便打算生生受这一箭,不想少年却突然挡在他身前,替他受了。
羽箭刺入少年的胳膊,少年皱了皱眉,捂着伤口叮嘱衣白雪道,“你不能死,出宫后我会去寻你,你的黑血,我一定要医好。”
医治黑血......
灵山?
衣轻尘揉了揉脑袋,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少年具体的五官细节,却唯有那双深邃而淡漠的眼眸,被深深烙印在了脑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