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伏寂愣了三秒才理解他的意思，他哈哈干笑两声。

“你是怕大晚上的我来这投海自尽是么？那你可想多了，我没那么脆弱。而且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话虽这么多，可这个“很快”有多快，徐伏寂自己心里也没谱。

“这样最好。”他打量了徐伏寂的面孔几秒钟，仿佛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点什么来。

“不过，之前那些外来人员也都是跟你住一起的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李喻尧好像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表现得有点不耐烦。

“那些自杀了的人，不会大部分都是跟你住在一起吧？”徐伏寂故意问道。

“这倒是。”李喻尧没有丝毫愧疚地说，他的眼睛透过镜片直视着他。徐伏寂又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但这次不是因为冷。

天色完全变黑了，墨色的浪花沉默地拍打在浅滩上。徐伏寂把目光转移到水中。

“你在看什么？”李喻尧不自觉地开口问。

“这些鱼在发光。”

小鱼在水中快速地穿梭，周身散发着蓝绿色的荧光，而它们的腹部则像手电筒一样，不断地放射出雪白的光束。

他的余光好像看到李喻尧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是鲾鱼。”李喻尧说，“你知道它们为什么可以发光吗？”

徐伏寂转过头，向他露出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这种光在黑夜，可以帮助它们捕捉猎物。在白天，白光与水面折射的阳光相互辉映，可以骗过潜伏的捕食者。而当敌人来临的时候，这种光会它们感到刺眼，从而给自己争取逃跑时间。”

“原来你的工作就是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鱼吗？”

“有意思的是。”李喻尧没有理会他的疑问，接着说，“这种光并不是鲾鱼本身就有的。而是因为它们在幼时吞噬了一种荧光细菌。细菌在鲾鱼消化道的小袋里生长，互利共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徐伏寂揉揉头发，开玩笑地说，“是在给我讲一个爱情故事吗？有了你，就有了光？”

“这是在教你合作共赢的道理。不要在这里毫无意义地伤春悲秋了，明天早点起来，我带你去岛上其他地方看看。”

说完李喻尧就站起来，丢下他一个人独自走掉了。

他走后，徐伏寂把手放到水中去，银色的小鱼静静地穿过他的手指。水很凉，他内心的温度也随之渐渐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