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春呆住了。
他看着那块玉佩, 又看方犁, 一副手足无措、完全不敢置信的神情。
方犁把玉佩朝他面前又递了递,笑道:“怎么?你不想要?”
贺言春把手在腿上擦了两把, 这才接过玉佩, 呆呆看了一会儿,眼圈儿渐渐红上来。
方犁没想到他会哭,也愣住了,忙道:“这是怎么了?又不强买强卖, 不想收的话……”
贺言春抬眼看他,脸上竟然很委屈, 道:“你……你真肯给我了?”
方犁有点忐忑, 道:“是啊。”
贺言春道:“既给了我,便再不许收回去了。”
方犁顿了顿, 道:“好。”
贺言春道:“给了我, 一辈子都是我的了!”
方犁有点无奈,道:“哎。”
贺言春这才笑了,眼圈仍是红的,方犁叹了口气,道:“多大的人了,还说哭就哭, 吓我一跳……”
贺言春不理他, 却又拿过香囊, 把里头那破布片子掏出来, 道:“这个是你给我的, 既给了我,也不准再拿回去。”
方犁叹了口气,道:“好罢。”
贺言春便把半截绦子十分珍惜地收进怀里,又拿着香囊翻来覆去地看,神情很嫌弃,道:“这个……是赶着做的,太糙了。”很为难地将方犁看着,道:“你先戴着,等我细细做个好的,再给你换过来。”
方犁抿嘴笑起来,把香囊夺过来,道:“谁要你换!这个就很好了。”
说着把香囊往自己腰带上系,贺言春见他笨手笨脚,忙过来帮他系,又还精心打了个蝴蝶结,等系好了,他直起身打量了一下,突然把方犁抱住了。
“你既跟我好了,以后不许接别人帕子了,好不好?”贺言春道:“也不许收人香囊,好不好?”
方犁道:“本来也没要过别人的啊。”
贺言春道:“还不认账,明明收过两块……”
方犁觉得很冤,把他推开,皱眉道:“你还记得这事呢,上回不都说过了?我跟那小娘子一句话都没说呢。”
贺言春也不说话,就很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方犁被他盯得败下阵来,叹气道:“好好好,都依你,谁给的也不戴,谁给的也不接。”
贺言春这才满意了,又道:“只戴我送你的。我给你缝香袋儿,我给你绣帕子。你别嫌弃,我针线活儿再练练就能绣花了,我学得很快的。”
方犁忍不住笑了,把他朝后一推,道:“你可得了!谁要你去学绣花?敢是南营里那些教头们不够狠?你现在还有功夫巴巴地学什么针线活儿?”
贺言春也笑起来,低眉顺眼地道:“我只给你一人绣。”
方犁道:“我也不要你绣。你一个大男人家,哪能整天被这些细事缠着?还怎么去外头做一番事业?”
贺言春这才不说了,却把两眼柔柔地看着方犁,看了半晌,才道:“三郎,我心里不安得很,你真答应我了?我……我不是在做梦罢?”
方犁瞪着他,道:“对,你做梦呢。小心点,一会儿可就醒了。”
贺言春看了他一会儿,不管不顾地又把人抱住了。方犁任由他抱了一会儿,就听他嘴里喃喃地道:“不管了,就算是梦,也要先抱够再说。天灵灵,地灵灵,都来保佑我不要醒……”
方犁:……
他好笑之余,又不安起来,心想,早知道就缓缓再告诉他,别是犯了失心疯罢,那可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