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吃过午饭上班去了,关母给田嫂打了个电话,出来跟关令仪说要回去收拾日常生活用品寄过来。关令仪便送关母去了火车站,看她离开。苏向晚晚上下班的时候,关令仪正在上网,随口告诉她关母回江城了。苏向晚不由松了口气。关令仪瞅了她一眼,笑道:“我妈妈马上就来了,顶多三两天的事。下次见面,你不能再叫阿姨了。”苏向晚又红了脸,哦哦了几声,转过身去拿睡衣。关令仪笑着起身走到苏向晚背后,胳膊支在她肩上,看着镜子里的两人说道:“这两天你先自己喊几声试试,如果我妈妈来了看到你还不改口可要生气了。”苏向晚仍旧红着脸,低头抱着睡衣。关令仪又笑又叹,她以前一直以为苏向晚无所畏惧,谁知道她会有这么惹人怜爱的一面呢。
这边关母回到江城,打算着把哪些物品寄到春城去。田嫂在一旁边帮忙边说道:“我也觉得太太去找大小姐好一些,太太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太孤单了。”关母笑道:“她们两个小年轻刚结婚,我才不去讨嫌呢。我让关关给我在她们小区找座房子,白天去关关那里解闷,或者去附近逛逛,晚上回我自己的房子。”田嫂犹豫着不敢多说,便另起话头问道:“大小姐和那个女孩子挺开心的吧?”关母笑道:“高兴着呢。她们两个刚进大学就在一起谈恋爱了,感情很好的。我这女儿不务正业,不是谈恋爱,就是玩,没在学习上花一点心思。”田嫂凑趣道:“太太这话可不对。大小姐可是江城大学毕业的呢。要是真的没话心思,那可真是天生聪明,样样比别人好。”两人边聊天边收拾,整理出好几箱子的衣物来。
关母有些累了,叫田嫂下去一起喝茶。田嫂给关母看自己在老家拍的照片。两人说笑之际,关父来了。这是关氏夫妇离婚后初次相见。田嫂连忙起身让座,自己去忙了。关母心里诧异关父竟然在工作日来找她,面上若无其事请他喝茶。关父笑道:“我成了这儿的客人了。”关母把倒好的茶推到他面前,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这座房子现在是我一个人的了。”关父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关母和关父向来有话直说。她看关父不开口,便开门见山问道:“你不是没事闲逛的人,说吧,找我什么事?”关父放下茶杯说道:“我们两个人离婚还是关关提议的。现在我们真离了,关关是恨上我了?怎么话都不和我说一句了?”关母笑道:“这就是你多心了。关关现在刚结婚,整天忙着宠她老婆,哪有时间搭理我们这些人。我前几天去她们家,还一句话没说你饿,关关就一口一个让我别给向晚脸色看。”关父点点头:“没有生我的气就好。关关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她也是我养大的,我心里当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关母笑了笑,没接茬。
关父的手机响起来,他起身去远处接电话。关母看看时间,让田嫂做了两个人的午饭。自己从客厅拿了本回到走廊下翻看。过了一会儿,关父回来,在旁边坐下,过了一会儿说道:“雪岚,我想让关关接管公司。”关母惊讶地抬起头:“你在外面找人生儿子不就是为了找人继承公司吗?”关父沉下眉头,摆摆手:“那个女人是个废物,把我儿子养成了娘娘腔。一个大男人整天呆在厨房里做饭。我骂了他几次,呵,人蠢脾气可不小,离家出走了,跑到一个饭店当厨师去了。简直把我的脸丢尽了。”关母放下书,笑道:“年纪轻自然会任性,过几年就好了。反正你也等得及,先让他晃几年,看看现实什么样子。”关父长长叹口气:“不止这一件事。他在外面找了个单身妈妈,那个女人带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关母有些好奇:“他们结婚了?”关父恨恨说道:“结了,连他妈妈也瞒着。还是有一次他妈妈给他打电话,听到那边有人叫他爸爸才发现的。”
关母沉默一会儿,说道:“你也了解关关,她哪会管理公司。”关父气得咬牙:“我这是养了两个什么东西。”关母忍不住笑起来:“这可不是你的错。女儿是我养的,儿子是那边养的,你可没有教他们不务正业。”关父摆摆手:“不说这些没用的了。向晚不是做企业管理咨询的么?她来打理公司总应该没问题。”关母瞟了关父一眼:“你让向晚接手公司?”关父笑道:“她和关关都结婚了,算是咱们家的人,怕什么。将来关关做个试管婴儿,公司还不是回到关家人手里。不过,有件事我希望你和关关说一下,”关父停了停说道,“我想她们两个人最少要两个孩子,我要这两个孩子都是关关的。如果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就再要一个。”关母失笑:“关东,原来你性别歧视这么严重。”关父摇摇头,一脸严肃:“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觉得男孩更理性点,不会感情用事。要是关关的儿子也像我现在这个儿子那副德行一样,我还选女孩。”
关母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和关关说的。”这时田嫂发信息说饭好了,关母便留关父一起吃午饭。关父一边夹菜一边问道:“你还是每天在家里呆着?”关母笑道:“关关叫我去春城。我这几天正收拾东西呢。”关父说道:“让她们回来吧。”关母想起关父刚刚说让苏向晚进关氏,嗯了一声。
吃完午饭,关母送关父出门。两人走到院子里,工人来到他们面前说万曦来了。关父极其诧异地看向关母。关母让工人去开门,笑着对关父说道:“我爸妈都被我气死了,难道我还能把他们气得从棺材里活过来不成?再说万曦那个人,你以为是来找我的,她看上关关的肾脏了,想割关关的肾去救她女儿呢。”关父冷声说道:“不可能。就算少一个肾也能活,关关的身体的免疫力也会大幅度下降。她舍不得割她儿子的肾,割关关的倒是一点不眨眼。”
两个人说话间,万曦到了。万曦看到关父和关母站在一起愣了一下,继而走上前打招呼。关父皮笑肉不笑说道:“你找雪岚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说。”万曦笑道:“这是我和岚岚之间的私事,还是不打扰关董了。”关父眼睛微微眯起:“换了别人做下秦夫人对雪岚的那些事,早夹着尾巴做人了。也就秦夫人心理素质一流,还能面不改色没事人一样登门。”万曦笑道:“关董这是以什么身份说这话呢?我记得岚岚和关董已经离婚了的。而且关董马上就和新夫人结婚了。”关父丝毫不受万曦的话的影响,沉声说道:“只要关关还叫我爸爸,她妈妈的事我就不会袖手旁观。”万曦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别不是关关叫你一声爸爸,你就真以为你是她爸爸了吧?再说关关现在已经知道她的身世了,你还自以为是她爸爸,关董的心理素质也很不错啊。”关父一字一句说道:“关关刚生下来的时候是我抱她的,她学走路的时候是我扶着她一步一步走的。她上学的时候也是我去开家长会的。她学自行车也是我在旁边扶着车把。她长大的每一步都是我陪伴的,我怎么就不是她爸爸了?贡献一颗卵子很了不起么?不过是28万,秦夫人想要,我立刻给你。”万曦寒着脸不说话。
关父不和万曦徒争口舌,转头看向关母:“你需要我留下吗?”关母自然应付得来,然而她知道关父是真心帮她,哪怕只是为了关关,便领了关父这份情,点点头:“要是你公司不忙,你先别走。”关父点点头,对万曦说道:“秦夫人请来客厅喝茶。”万曦看着关母说道:“岚岚,我要和你单独说。”关母摇摇头:“我没有话和你说,也不想听你说话。”万曦的目光渐渐变冷:“好,那我们就去客厅说。岚岚,别怪我不留情面,这是你逼我的。”关母转身回屋。
三个人在客厅坐下,田嫂忙不迭上来倒茶。等田嫂下去,万曦说道:“我的女儿现在需要关关的肾来救命。关关少一个肾不会影响她的健康,这是医生的证明。”万曦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关父关母都没有拿起那份文件。关母开口说道:“如果不影响身体健康,为什么你不让你儿子割呢?”万曦看着关母,柔声解释:“他身体不大好。医生说他的身体状况承受不住这个手术。岚岚,但凡有一点可能,我也不会让关关受苦。我来找你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这时关父插嘴道:“秦夫人,你儿子和关关是同岁吧。你儿子的身体还不如关关一个女孩子身体好?”万曦争辩:“这和性别没关系……”万曦的话没有说完,关母便说道:“同岁?你儿子和关关是同一年出生的?万曦,当年我怀着关关的时候,你也在给别的男人怀孕。”万曦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关母闭了闭眼,睁开说道:“不怪你。是我自己眼瞎心盲,活该让你这么作践我。”万曦以为这些事关母早就知道,哪里想到她会现在挑刺,无法可辨,隔了一会儿说道:“这些事都是咱们之间的事,你想怎么出气都好。我只求你让关关救我女儿一命。”关父笑道:“凭什么?这事对关关有一丁点好处吗?”万曦盯着关母说道:“岚岚,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能做到的我绝不含糊。”
关母冷冷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死在我爸妈坟头,我就让关关救你女儿。”万曦的头慢慢扬起来,眼睛微微眯起:“岚岚,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不要逼我的好。”关父轻笑一声:“怎么?你要雇杀手来做掉我们吗?”万曦站起来往门口走去,慢悠悠说道:“岚岚,我已经求了你无数次了,我已经尽力表达我的诚意了。看在我们相识一场,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如果你还不答应,别怪我心狠。”
关母头也未回,端起茶杯喝茶。关父在一旁眼睛闪动,不知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