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瓢泼。
许夫人屋内灯火昏黄,她支肘撑桌,满面苍白。
“完了,完了……”她嘴里喃喃。
尚嬷嬷进来,见她这样,知道她还在为了匣子丢了的事发愁。
“夫人,您想开些,即便没有匣子,大人也不会不认您。”
“可那些都是信物,从年少到他做钦差那年离京,我一直存着,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忽然丢了呢?我也没有放在别处,旁人更不应该清楚啊……”
说着,许夫人想到什么,幽幽的眼神看向尚嬷嬷。
尚嬷嬷心惊:“夫人,奴婢可不敢偷!”
许夫人收回目光:“我自然知道你不会,难道,是许靖央那个孽种,想坐看我们山穷水尽,故意叫人拿走了?”
尚嬷嬷不敢再搭腔。
许夫人对许靖央抱有成见,遇到什么不好的事,第一个就会想是不是许靖央做的。
一般许夫人低声辱骂许靖央的时候,尚嬷嬷牢记青嬷嬷的下场,不敢附和。
许夫人越说越生气,巴不得立刻就给许靖央一点教训。
她焦急问:“表哥有没有回信,何时回来?”
尚嬷嬷笑容有些为难:“夫人,咱们的信才刚送出去不到七日,要送去湖州,来回至少半个月有余呢。”
听到这里,许夫人按着眉心,极其痛苦地闭上眼。
“今夜是中秋,铮哥儿也不说来看我一眼。”她唇角涌出一抹苦笑。
尚嬷嬷正要说话,忽而夜风刮开窗子,细雨密密地扑进来。
咣当一声响,把她二人吓一跳。
尚嬷嬷连忙去关窗。
许夫人捂着心口,蹙眉:“今晚不知怎么,我这心突突地跳,尚嬷嬷,你陪我去看一眼铮哥儿。”
然而,刚拉开门,就见小丫鬟跑来。
“不好了夫人,二少爷被官差带走了,您快去前厅吧。”
许夫人面色陡然一惊。
等她带着尚嬷嬷赶去正厅时,恰好看见丁管家领着几个穿官袍的人离去。
有点距离,再加上天色稍暗,许夫人只看见他们的背影,她心里想,官府的人这么晚来抓人,到底为了什么?
许靖央已经坐在正厅里等着了。
许夫人到的时候,威国公也刚匆匆赶来。
进门,威国公顾不得掸去衣袍水珠,就问:“鸣铮为何被抓走了?难道还是为了官袍的事?”
许夫人诧异:“什么官袍?”
许靖央却冷冷瞧着他们二人:“父亲、母亲,铮哥儿刺伤大伯母,险些致死的事,被官府查出来了。”
威国公和许夫人皆是一震。
“什么?”威国公很是意外,“他刺伤大嫂?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许夫人扑去许靖央跟前,揪住她的袖子,眼眸通红,歇斯底里。
“你构陷污蔑你亲弟弟,到底有什么好处!”
许靖央豁然推开她,许夫人踉跄摔倒,只见许靖央站起身,气势凛冽非常。
“我构陷?他刺伤大伯母,伪装成盗窃,卷走了大伯母所有财物埋在后山,今夜他去后山挖这些东西的时候,被守株待兔的官差抓个正着!”
“母亲不用在我这儿撒泼耍赖,你这招办法若是能在官府用上,保住他的命,你就尽管去官府闹。”
许夫人脸色顿时苍白。
她嘴唇哆嗦:“即便被发现了,事情也不严重,梁氏没有死,铮哥儿只是失手之错……”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威国公揪住衣领,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当真是铮哥儿刺伤大嫂?这件事你早知道,为何不告诉我!”威国公恼怒呵斥。
许夫人惊怒交加,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只知道被春云那个贱人迷得颠三倒四,何曾真正管过铮哥儿!”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
许夫人被威国公扇倒在地,嘴角顿时溢出鲜血。
威国公指着她,眼瞪如铃。
“好好好,你这个无知的蠢妇,这种事也敢替他瞒着,你早告诉我,就不至于今日让他被官差抓走!”
许夫人冷漠的眼神,扫过他二人面孔。
她冷声道:“当务之急,是保住铮哥儿的命,他这不叫失手,而是蓄意杀人。”
“胡说!”威国公急了,“大嫂没事,就还有转圜余地。”
许靖央微抬下颌,凤眸冷清:“大伯母没醒,此案很难按照失手来定罪,更何况,刚刚官差来府里通知,铮哥儿已经承认,他亲手刺杀大伯母,以为她死了,才将金银细软偷走,伪装成盗窃。”
许夫人险些背过气去。
她狠狠拍打心口:“这个傻孩子,怎么就认了,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许靖央眼底划过一抹讥讽。
威国公也是急的跺脚,马上扭头,要去托关系,找人帮忙。
许靖央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