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福冬她眼睛红了一下:“其实是我抢的。我不过送他剑穗,他非要将自己传家玉佩回赠与我,我知他什么意思,若是收下,我们便……但、但我还是羞涩了些,我说不要那个,随口说拿别的就行了,便胡乱从他身上抢走了这个折子。”
李秀色闻言心中一时也有些酸涩,盯着这火光,忽然不着边际地想起了某道于黑暗中时常亮起的铜钱火,但她身边并没有一枚铜钱。她整理了下心绪,见这屋内果然如小花所说颇为怪异,正中竟有一处向下的通道。
门外忽然又传来了那老八老九的声响,似是怒骂:“他娘的!这是给她们跑了”
李秀色迅速与小花交换了下眼神,朝着那向下的通道快步行去。
下了通道闷头一阵乱行,李秀色渐渐闻见愈发逼近的一股恶臭,那臭味难以形容,却似曾相识。她尚在奇怪,身旁的小花却愣在了原地,手中的火折一松,险些摔去地上。
李秀色吓了一跳,抓住那折子,问道:“怎么了”
话出口后,却也是一怔。
只见在火光微弱摇晃的照耀下,依稀可见面前现出了数排长长地、望不见尽头的牢笼,而她们便站在其中两排中间。定睛望去,每一个笼中都有巨大锁链,而锁链中,站着高矮不一的黑影。
那些黑影一动不动,沉寂无比,如同进了死人地狱一般,可它们斑驳狰狞的面容却比人死后更加惊骇万分。
小花声音颤抖:“娘子,这、这些是……”
“凶僵。”李秀色忍着恶心,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原来他们炼的僵,竟都关在这里。”
虽不知为何这些凶僵皆如入定,但她仍旧不愿多待,说完话后,抓住小花的手转身便要折返,面前却忽然落下一粒石子,那石子径直插入脚下石板路面,拦住二人去路。随后便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你说错了。”
李秀色一愣。
转过头去,便见两边牢前的油灯如声控般在那道声音后倏然亮起,四周乍亮,照出道路尽头的那一人影,坐于木轮椅之上,面容俊逸,正微笑地看着她。
他缓缓续道:“这些是我的作品。”
李秀色仔细地看了他两眼,确认此人瞧着格外陌生,她从未在任何地方见过。此人坐在轮椅上,应当是个瘸子。可即便是瘸子,能徒手将石子作暗器镶入石板,定是会功夫,而且功力还匪浅。
她抬手一护小花,警惕道:“你是谁”
那人笑道:“你不认得我不打紧,我认得你。”
他狭长上挑的眼睛微微眯了下,笑容竟还能看出几分俏感,李秀色看得一愣,心道若非此人年岁看上去颇长了些,若再年轻个十来岁,定也是要在胤都男子榜上留名,却听他又续道:“广陵王府那位鼎鼎大名的世子的心上人。”
李秀色眉头一皱,并未反驳,只道:“你倒是八卦。”
那人笑了笑,继续道:“不过上一回没能让你死了,是我的失手。”
李秀色倏然一怔。
上一次她什么时候和这个老帅哥结过仇
她脑中迅速转了一圈,这才终于想起什么,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道:“难道大理寺外对我射箭之人……是你”
那人没回答,似是未置可否。
李秀色道:“你为何要拿箭刺我”
那人慢条斯理:“我若不刺你,你们不就查到我头上了”
李秀色一下心气又不稳了,怒道:“可当时那被问话的人不已被你射死,我们再追查也查不出了什么。在场这么多人,你偏就瞄准了我!我跟你有仇”
“那是因为我高兴。”那人忽然语气愉悦起来:“倘若你死了,广陵王府那小子便会伤心,他伤心,我便高兴,最好他也死了,我更高兴。”
……这是什么道理!这人说话的逻辑简直跟颜元今有的一拼。
李秀色又道:“你跟颜元今有仇”
“没有。”
“……”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