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磕一头才道:“老太太明鉴,大夫人太抬举小的了,小的哪有此等通天的本事,不过为老爷出府备轿,总得告诉轿夫老爷要去哪罢,平日里皆这样传话的,怎就成了阴谋诡计。”
老太太道:“那你实说,老爷平白无故地,去西榆林巷那处废宅做甚”
福安两只乌溜溜眼珠儿,暗瞟萧肃康,萧肃康面无表情,只是吃茶。众人则盯牢他,房内一片寂静,李氏见他不言语,冷笑道:“贼奴才,圆不了谎了,得打三十棍儿,才肯吐真言。”
福安道:“小的恐说了,你们要笑话。”
老太太道:“但说无妨。”
福安道:“老爷要往亲家徐老爷府上,可不在翰林西巷么,走半途儿,有家京城闻名的戴六儿鸡包翅店,香味直往鼻里钻,老爷闻了嘴馋,命我去买,那儿排得人山人海,没半个时辰买不来,老爷总不能坐轿在路边等我,老爷说这里离西榆林巷近,巧那有一处外宅,由老奴阎婆看管,他往那处坐等,待吃毕酒菜,再往徐老爷府上去,哪想正伺候老爷吃着,大夫人兴冲冲进来,兜脸几个耳光子,扇得我找不到北。”李氏道:“这会儿还编排我一句。”
老太太道:“原来萧贵把翰林西巷,猜成了西榆林巷。”问李氏:“你可见着房里桌上有酒,有鸡包翅了”
李氏想想确实有,点头道:“看见了。”
老太太暗松口气:“不就破了案了”又笑问:“这鸡包翅真如此美味”
萧肃康道:“乃是一绝。”
老太太笑道:“我倒想尝尝。”
福安马上道:“小的路熟,这就跑一趟去。”
李氏骂道:“这厮看人下菜碟,溜须拍马惯一套。”
老太太瞪她一眼,再道:“先莫慌,听我几句训!”
房内渐太平,房外不知情形,各种猜估不绝,正乱着,萧旻下朝,来给老太太请安,看此情形问:“因甚闹乱”
雪鸾回道:“老爷往西榆林巷的宅子,萧贵告密,奶奶起疑,带人也去了,后面情形怎地,再不晓哩。”
萧旻听后,掀帘进入,见萧贵、萧勤、福安依次跪着,萧肃康坐床沿右首,李氏站着,老太太盘腿坐床上,正在训话,他靠窗坐了,惠春过来斟茶,他又问她,她附耳说了一遍。
老太太道:“在府里当差多年的随从,或死了、或私逃了、或出府了,你们现是府中随从的总教头,把我的话传下去,讲给新来的听,下月旻哥儿结亲,不容有丝毫的马虎,若再被我听到风雨之声,管你是主子还是仆子,也不会如今日这样耐心得审,莫怪我铁石心肠,该休得休,该撵得撵,没得情面可讲。”一众皆称是。
老太太看向萧贵,命道:“这厮留不得,打出府去。”就要叫人,萧旻突然开口道:“祖母勿忙,将他交父亲与我处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