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帆并肩而立的宁儿,却是插嘴调笑起了云帆:“我猜一定是哪个女子正在思念云帆师兄,君如师姐,你说会不会就是那个什么小郡主呢?”
赵君如吃吃不语,云帆则面露尴尬,没想到赵君如竟然什么都没有隐瞒宁儿,神情却是略有黯然地道:“这种感觉我在太山修炼时也曾有过两次,一次是两年之前,一次就是在最近几日,好像都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昨日师祖帮我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两年之前应是有熟稔之人罹难。最近一次也是相差不多,可能是哪位故旧身处弥留之际,却有一念思及于我。索性并非是至亲,而你们也都无恙,我也想不到会是何人。”
几人继续漫步前行,赵君如沉吟道:“这圣境中也就这些人与你相熟,该不会是小皇帝吧?”
“也有可能,不过朱厚熜身关国运,不像是个短命之人,我只怕是百里先生或是武当的云鹤真人。”
“不错,听你说百里前辈去向不明,就连你也没能找到,要说是他也的确是最有可能。师弟你说,会不会是你那个王叔父?”
“师姐,你是不是对王叔父仍是心存怨念?”
“哼,我早就不和他计较了。”
云帆暗自摇头,在宁儿的带领之下,三人转入一条小巷,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座院落门前。
宁儿瞅着门头落锁,心头颇为失落地取出钥匙,邀二人踏入院中。一阵风卷落叶,小红绳纵身跃下灵羽,却是直接腻到了云帆身边。
“云帆师叔,我晚上跟着你一起修炼好不好?”
轻轻在小丫头的脑门弹了一记:“你还记不记得你娘的交代,晚间还是跟着你君如师叔继续练习弹琴吧。”
打发走了小红绳,云帆和宁儿简单收拾出来两间屋子,却是独自出门而去。采买足了一路所需,云帆又带回来两个食盒,晚饭后云帆便将房间让给了三女,而他自己却是独自留在院中打坐。
“师兄,咱们这次下山你可是有什么目的?”
“也没有什么,除了要和君如师姐去一趟天都城的太古遗族之外,便再无它事,怎么了宁儿?我见你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宁儿来到云帆对面坐下,便和他说起了天天和小结巴那三个幼时玩伴。
“天天他们后来应该是回过这里,前面两年我一直都在太山修行,估计他们是还没等到我回来便又离开了。”
“那他们可有给你留言,说今后会去往哪里?”
宁儿道:“天天倒是留下一纸书信,只说是随师叔四处闯荡,说好了每年都会回来一次,可我这两年一直都呆在宗门,不超过俩月便会来此查看,一直也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宁儿,你也无须着急,这圣境我也不曾好好看过,等去过了太古遗族之后,我们便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走上几遍,必会打听到他们的下落,再不行我还能发动各地的风司帮忙一起寻找。”
“嗯,那便如此,我也要修炼去了。”
无边城地处东华州的腹部,此城南靠圣境中最大的内陆胡泊天元湖,北接茫茫草原,乃是十二主城之中唯一一座没有城墙的大城。
此城原起于内地与草原上的骡马交易,久而久之便从一个小小集市渐渐壮大为了一座城镇,最后又有更多的南北商旅在此落户,便有了如今的规模。
由于对战马的需求,因此多次战乱都曾波及这里,不过战后却又很快再次繁荣起来,这里也是东华州内各色人等最为复杂的一处所在。
如今的无边城,骡马交易却只是占了西北一隅之地,东北处售卖的则全是从南方而来的稀有货物。
城主府居中,周围是风、雷两司及课税等一众其它署衙。整个南城却是成了一片集聚客栈、酒肆、青楼、赌馆的繁华之地,更是有数万人家错落其中。
就在熙熙攘攘的南大街上,正有一个七八岁的童子独坐街头,而在他的面前则还摆着一个七瘪八歪的破落铜盆,里面已经积攒了十七八枚铜子,其中竟然还有一枚以一当十的大钱。
一双双腿影在童子身前掠过,“当啷”一声,又有一枚铜钱落入盆中,然而那名童子却依然是闭目端坐,竟是对眼前的形形色色以及身前的铜盘,看都未曾看上一眼,就像是身处世外一般。
不得不说这童子的运气真好,不曾见他出声求告,也不曾见他装疯卖惨,这还没到晌午,就已经乞讨到这么许多。
和他相比起来,不远处的另一名小乞儿可就要凄惨了许多,只见那乞儿拖着一条残腿,一只手臂竖立在半空,手腕却是夸张地翻转了半圈,五根变了形的手指则紧紧地蜷缩在一起。
那乞儿嘴里叼着一只破铁碗,艰难地在地上匍匐前行,每前行一步,便取下口中破碗,呼喊两声:“爷爷奶奶们行行好吧,给两个子儿吧,小子三天都没吃饭了......”。
然而他碗中的铜钱却仅仅只有三四枚而已,还不及那端坐童子的一个零头。那乞儿一步步爬行,居然渐渐地来到了那童子身前。
“钱哥儿,匀我几个吧,眼看着今天又要挨饿了。”
“你自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