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听到电话里华恒虔诚的忏悔,如果听到了一定会乐开花的,不过以她对人心的掌握,华恒还是会乖乖就范的。
第二天早上,重工业部要组织秘密考察团一事已经到了周正业的案头,他对面的椅子上坐的是华恒和周洁。“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俩回去吧,别打扰我正常工作,待会还有个会呢。”
“老周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千辛万苦的给你们把基础打好了,京城那边的桥也铺好了,可你们怎么反而不着急了,我们一屋子的人可都等着呢,再没有明确的话,我们就散伙。”周洁瞪着眼睛问她老子。
“呵呵呵,看来这一招还是很管用的,你们都相信了。”周正业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眼前焦急的两人,“这也是没有办法,老蒲没有正式离开之前我们得低调点,而且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老蒲,是谁啊?好像你们关系不错嘛。”两人疑惑的同声问道。
“哎呀,你俩真烦,老蒲就是蒲智礼蒲书记啊。”停顿了一会儿,周正业接着说道:“其实,那天的常委会上大家都闹得不太愉快,虽然这个项目是勉强通过了,但是蒲书记一天不走底下的事都不好办?首先那些死忠份子即使不明着捣乱也会给你拖着的,这种拖才是更大的威胁,所以散会后娄省长、老褚头又拉着我去找了蒲书记。”
“这次还真去对了,主要是褚老头那翻话把老蒲说动了,其实大道理他也是明白的,只是心里那道坎过不去,他恨这次肖治平的事影响了他的前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害他不能更进一步,反而要去那么个地方养老,才故意压着的。没想到褚老头的倔脾气上来,直接就是一顿喷,骂他没有大局观,官越大眼界越小,还说他如果就这样走了,将来不管走到哪都逃不了一个吃里爬外的形象,那时别说是一省的老大就是更上一层楼也没有人敢相信他了,到了那个时候才是最凄凉的。”
华恒、周洁静静的听着他的绘声绘色讲述,没想到平时不怎么显山露水的褚老头居然胆子这么大,胆敢当面数落一个省委书记的不是,即使他要调到其他的地区,也还是一把手仍然是正部级的待遇,一个还没有正式上台的省长正常情况下是不敢这样的。
“两个傻孩子,褚老头可不是普通的干部,他平时也很少涉及别人的争斗,但只要他敢碰就没有人反对,因为他那股子正气是其他地方干部没有的,他的靠山是军部。所以我也很怀念跟他在一起合作的日子,我主抓经济他负责政工从来都是话少事正不会给你背后使绊子。”
这会他们才知道了褚老头常居南山养病的原因,就是不想参与地方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当初肖治平的事出了后没有人敢去触碰那些利益集团,也是他一力担起责任,在很短的时间就让他下台了,虽然现在的判决结果一下没有下文,但他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另外就是蒲智礼的醒悟,他也说了自己的尴尬,现在事已至此他是两边都不能得罪,而对于工作奋斗了七年的华中省也有感情,所以就出了个“暗渡陈仓”的主意,表面上省里还是一团乱麻,有了方向但没有办法执行落地,这就是给了江南省机会,一切就看他们自己的努力了,也算是对上面的老领导有个交待。中,官场上到处都是各方的势力触须,你根本是防不胜防。等蒲书记正式交接离任后,再有什么事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那时的华中省也应该完成了几个关键人物的调整,对于这个项目的阻力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周洁瘪着嘴嘀咕道;“真是一群老狐狸,就知道算计人。”这话也就她可以当面说,顶多挨几句骂而已。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还是一直干等吧?”华恒问到最重要的事上,因为他等不住了,不管为公为私都要去京城一趟。
周正业低头想了想,“我先去开会,下午了再通知你们。小恒,你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想想你们华氏的现状,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意。”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对于已经得病太久的人总要慢慢的恢复,强心针只能救急不能救命,也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要想完全控制这么大一个官场的确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去年的沙城贪腐案不就是例子吗,几乎少一半的公职人员受到了影响,但为了保持正常运转你还不能一刀切,只能甄别、分化再处理,尤其是重灾区的公安系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也是郭洁父亲一天太忙帮不到女儿的原因。未来省委的重点工作就是要把已经暴露的几个关键人物解决,能拉拢最好,实在不行就是换人,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的推进下一步。
走出市委的华恒也听懂了周正业那句话的意思,自家的华氏集团也正是这个状况,如果只是通过自身的力量很难完成清查和合规化管理,一些人已经出问题了,这就像腐肉一样必须剔除才能长出新的组织,所以他才厚着脸皮请求夏静宜的帮助,而他能肯定的做这个选择正是联席会议上夏静宜对自己的支持,两人并没有提前沟通,说明她的想法跟自己一样,至少他身后的人对此保持中立或者是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