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伟业便听了他爸的安排,把手里的车卖了出去,对乡里乡亲的就说是宋竹西要上小学了,市里的教育资源肯定是村里比不了的,为了孩子,他们打算搬到市里去。于是他们在市里一个新开的楼盘买了一套房子和一个店面,开起了小超市。
开超市的日子,在宋伟业看来挺无聊的。店面又不算大,平时有一个人看着就行了。于是宋伟业为了打发时间,渐渐染上了一些不好的习惯,抽烟、喝酒、大保健,有时候通宵打牌。
有天,牌桌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出手阔绰的大哥。虽然出手阔绰,但是牌臭,一连好几天输给宋伟业好多钱。
连着输钱,大哥也没有挂脸,反而因此和宋伟业熟了起来,又喝了一顿酒,两人便称兄道弟了。
当牌友处着的时候,大哥时不时就向宋伟业不着痕迹地地炫富,再讲一讲他的生意和投资。
宋伟业想想自己,就那一间小超市,一年的流水加起来都比不上大哥一个月赚的。人比人气死人,更何况还都是男人。
宋伟业又想起被他卖掉的车,卖给了当时第一个提出想跟着他干的朋友。那个朋友后来把车队又扩大了,十里八乡的载客生意都被他揽了下来。虽然后来基建规划,国道修了过去,也通了公共交通,车队就被取缔了,但那几年挣到手里的钱都是实打实的。那朋友后来又出去跟人合伙开了公司,现在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豪车名表一个不缺。
宋伟业越想越意难平,他后悔来市里了,后悔听他爸的把车卖掉,如果他当初没有把车卖掉,那么现在开公司赚大钱的就是他自己。
终于,在大哥再次说起自己和朋友刚看上的一个项目时,宋伟业蠢蠢欲动的心终于按耐不住了,问大哥能不能带他一起。
大哥十分豪爽,欣然应允,两年的时间里,带着宋伟业陆陆续续赚了些钱。
但宋伟业并不满足于此,觉得太小打小闹,他最终的目的是赚大钱,开公司,再赚大钱,于是求大哥带他投更赚钱的项目,他要积累本金。
大哥面露难色,几经纠结,最终开口:“弟,不是哥不愿意带你,而是吧——算了,我就直说了,你别怪哥话说得直白——大项目是赚钱,但同时风险也大。而且你想投,那也得需要更多的钱。你家那个小超市吧,哥一打眼就知道一年能赚多少。你一没那个本金,二也没那个承担风险的能力,哥不能坑你。”
宋伟业很感激大哥为他着想,但他不甘心,回家后见到宋竹西,于是便再次把主意打到覃雯身上。
正好那时候宋竹西在学体操,他也不算撒谎,对不对?
还是让姜凤英出面,还是那套话术,果然,没两天,钱打过来了,整整一百万。
覃雯叮嘱他们,练体操容易受伤,让他们无论哪方面都给孩子配备最好的。如果钱花完了,不够,就再跟她说。既然孩子有这个天赋,那就好好培养,说不定以后能成为运动员,为国争光呢。
姜凤英应得好好的,转脸把银行卡给宋伟业的时候,十分担忧的问:“真的能赚钱?那人不会骗你吧?”
宋伟业斩钉截铁,不会,有了这笔钱,他肯定能跟着大哥赚大钱。
大哥告诉他,大项目耗时长,收益回报会延缓,让他耐心等。
这一等就过去了半年。一开始大哥依然会到棋牌室打打牌聊聊天,约宋伟业出去喝个酒。渐渐地,宋伟业见到大哥的频率开始下降,直到最后,大哥消失不见了。
宋伟业去报警,给警察看他的转账记录,说他被这个人诈骗了。可他也只有这个转账记录,其他的一切,他和大哥都是面对面说的。警察也查了大哥的个人信息,真实的,且没有犯罪记录,也没有接到其他群众的举报,因此认为是他们的私人纠纷。
宋伟业感觉天都要塌了,姜凤英得知后,回了一趟村里,跟公公婆婆哭诉,本来能白得一百万的,现在不仅一百万没有了,他们小超市这些年的盈利也赔进去一大半,这可怎么办啊!
婆婆气得当场心梗,她还有糖尿病高血压,送到医院救是救回来了,可身体每况愈下,不到一年便去世了。
这半年里,为了给婆婆治病,也为了给家庭账户恢复元气,宋伟业和姜凤英又分别给覃雯打了几次电话,求她帮忙。
覃雯依然没有起疑,她推己及人,觉得如果是自己的母亲病了,她也会很着急。再者,这是替他养孩子的恩人,于是便二话不说又给他们转钱,不过转的没之前多,二十几三十万,足够手术和之后的养护费用。
宋伟业和姜凤英不满意,但也不敢开口和覃雯说什么,怕说多了,事情就败露了。这些钱,再加上每年定时打过来的15万,也足够他们生活了,他们想着等以后再找机会。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宋竹西高一刚开学,大哥回来了,还把宋伟业投进去的钱翻了一倍还给他。
宋伟业和姜凤英喜极而泣。
大哥得知他们家发生了变故后,表示非常愧疚:“我也不想的,但是没办法,当时的项目确实出了点问题。弟,你是我亲兄弟,哥就算自己血本无归,也不能让你吃亏。哥之所以消失这么久,就是去转做别的生意了,我想着,无论如何也得把你的钱还上。”
宋伟业还能说啥,自然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便顺嘴问了大哥一句转做什么生意了。
大哥眉飞色舞的跟他讲了起来,酒过三巡之后,便开口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干:“这次咱不搞虚的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开公司吗?哥这次就是想开公司,做出口贸易,赚老外的钱,风险低,利润高……”
宋伟业晕头晕脑的听他讲了半天生意经,觉得他真是牛逼,认定了他就是自己此生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