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平静的天启城炸开一道惊雷。
所有势力被劈得外焦里嫩,良久缓不过神儿。
“乞、乞讨?”
奏折掉到桌案上,明德帝缓缓仰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凌尘去、去各个大臣府上乞讨?”
这事提起来那叫一个玄乎。
瑾宣胸腔起伏,还没从接收到消息的震惊中走出来,“是的陛下。”
悄摸摸地瞟一眼帝王,他冷汗涔涔,后背一片冰凉。
斟酌一番,他低声补充:“下人禀报,琅琊王世子正在、在来皇宫的路上。”
瞅那惊世骇俗的作风,肯定不是简单的探望。
明德帝浓密的睫毛一合一开,大致猜出侄儿的来意。
他气笑了,往后一靠,淡声问:“有名单吗?”
瑾宣做事向来稳妥周到,进来之前便整理好了一切资料。
他弓着身子,神情晦涩,“据奴才查到的信息,世子去过的人家前阵子皆到过南安城。”
答案不言而喻。
明德帝品一口香茗,感叹道:“做了母亲,脾气没收敛分毫。也罢!她遭受无妄之灾,孤亦有责任。你多备些钱财,权当补偿。”
“是!”
瑾宣猫着腰,步步后退。
走出大殿后,他挺直腰杆,眺望司农署的方向,“这一局,让你逃了,下次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轻若蚊蝇地嘟囔几句,他抬脚去备东西。
与此同时,一条新的计谋自心底腾升。
天空雾气朦胧,隐约浸润着湿气。
要下雨了!
萧凌尘两条腿跑得贼快,赶在下雨前带着满包裹的银票,步入清平殿。
“皇伯父,侄儿来给您请安了!”
好听话不要钱似的从嘴里蹦出来。
“见过皇伯父,祝您长命百岁、万世无忧!”
明德帝俯视下方跪着的小滑头,感觉特别好笑。
父亲端方雅正,母亲清冷孤傲,怎么生出一个满嘴甜言蜜语的孩子?
他想不通,宠溺地笑笑,“免礼!”
“谢皇伯父!”萧凌尘灵活地爬起来,拍拍腿上的灰尘,得寸进尺说:“皇伯父,咱爷俩久不见面,说点悄悄话呗。”
言外之意——独处!
明德帝笑着点点头,龙袍轻扬。
瑾宣麻溜地带着宫人们出去。
殿内没了外人,萧凌尘坐到椅子上,身子歪歪扭扭的,像个活泼的小皮猴子。
“皇伯父,您英明神武、智勇双全……”
“打住!”明德帝心中欢喜,还是抬手打断他,“东西备好,走的时候找瑾宣拿。”
萧凌尘满眼亮晶晶,崇拜地仰望他,“皇伯父,您实在太好了!”
手伸进衣服内侧掏啊掏,掏出一封薄薄的信。他起身,双手高举信件,“皇伯父,云沧姑姑托我送您封信。”
明德帝敲敲桌案。
萧凌尘把信放到桌案上,知趣儿地拱起手,“信送到,侄儿就不打扰皇伯父了!”
“去吧!”明德帝慈祥地笑着,目送小少年离去。
偌大的清平殿空旷寂寥。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了,明德帝才收回目光,一脸的郁色。
他打开信,里面的内容是他最不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