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月一仰下巴，尽显冷傲之意，“拙作而已。”

“惊才绝艳！”有人当即赞道。这既是赞词，也是赞人。

旁人也都含笑颔首，深表赞同。

杨沐却凝眉叹息，他抚了抚桌上的诗文，说：“观字体，便知小友是心性傲岸之人，小友又怎么做出这般的不堪之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凤凌月冷冷问道。

周围人也不解地看向了杨沐，不知他为何突然口出不逊之言。

但也有人目光闪烁地注视起凤凌月，他们相信杨沐的人品，见他如此，不由就怀疑起凤凌月。

大船上，哑然无声，围在大船周围的人不知船上发生了何事，见船上突然安静也怯怯地没了声音。

月湖上，又突然寂静下来。

明月依旧明亮皎洁，照亮着世界。

一片静默中，杨沐断然道：“此词虽绝世，却绝非凌月小友所作！”

“呵，这词不是我作的，难不成还会是你这个老东西作的？”凤凌月立刻讥笑出声。

她早就对这老家伙对她一口一个的小友感觉很不爽了，他现在竟然还敢污蔑她，真当她凤凌月是可欺之人不成？

这老头还真是寿星公吃砒霜――嫌命长了！

周围围观的人顿时大哗。就算他凌月有惊世才华，也不该如此对文坛前辈说话。

“真是……无理至极！”

在场的文士们有人低声轻喝，他们虽惊叹于凤凌月笔下的惊才绝艳，也觉得她现在的态度太过狂妄。

就算杨学士话有不对，她也不该对杨学士这般的不敬。

柳清远与孙秋华也不禁皱起了眉，他们虽对凤凌月心有好感，也觉得她有些过于嚣张了。

倒是闻秋声眼中异彩连连，对凤凌月刮目相看，他本就是风流浪荡人，凤凌月的狂妄性情正对了他的脾气。

凤凌月却对众人的训斥不以为意，她本就是嚣张狂妄之人，又自恃有前世五千年文化的积累，并不把这个世界上的所谓才子名士放在眼里。

杨沐本人却没有生气，他摸了摸胡须，沉声道：“小友虽不认，老夫手中却有证据证明此词非是出于小友之手。”

话落，这话中的含义就引起旁观者的一阵惊疑，周围的人莫不诧异地望着针锋相对的两人，不时地交头接耳，交换着彼此的意见。

依照杨学士的意思，这首词竟然不是这凌月所作？这岂不说明凌月不仅不是能写出绝世名篇的绝代人物反而是个令人不齿的剽窃小人吗？

“杨大学士的为人，我们都是晓得的，既然他会这么说，那……”

“嘿，我就说，看那凌月不过是个黄毛小子，怎么可能作得出这般仙人之作？”

“也许是有误会呢？杨学士自己都说了，凌月是高洁傲岸之人。”

“这样的惊世之作，便是翰林学士也会心动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杨学士是何等人物，这是大家所共知的，那凌月不知是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谁知道他是君子还是小人？他又怎么不会做出这等不堪之事？你凭什么因此怀疑杨学士的品格？”

闻秋声蹙眉注视着凤凌月，他也是那些不相信凤凌月会是剽窃者中的一员，他不相信剽窃者会是凤凌月这样自信狂妄、傲气凛然的人。

凤凌月冷笑一声，高高地抬起下颚，“怎么？堂堂大学士这是铁了心要污蔑我，想要把这首《水调歌头》据为己有了？”

冷漠的话语，压下了周围的窃窃私语，热闹的大船上又是一片寂静。

短暂的寂静之后，立刻有人继续嘀嘀咕咕起来。

凤凌月听在耳中，却并不为之动容，她神情清冷从容，极为的自信。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就查看过这个世界的历史，她确定，此世文化习俗虽与她前世的古代相同，却没有她那世曾经照耀古今的文人墨客，更没有那些曾经惊艳九州的诗作。

所以，她并不担心她使用前世的诗词歌赋时会被发现与前人诗作重合，她也不认为此世会有人作出她记忆里的那些惊艳诗篇。

原本，绝大多数人都在不住地在凤凌月和杨沐学士之间看来看去，在两人的说辞之间犹疑不定。

但是，凤凌月露出这般自信狂妄的姿态后，就又引得大部分人的态度不自觉地偏向了她。

人们都想着，剽窃者总不可能像凌月这样张狂无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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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仔《渔隐丛话后集》卷三十九：中秋词，自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俱废。

清程洪、先著《词洁》：此词前半自是天仙化人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