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水鸟掠水而行,随着红色的蹼踩着水将灰色的身躯送入天空,水面上便只剩下了一圈圈向着远端散去的波纹。
几只水鸟仰着长长的脖子,盯着那已经飞上天空的同伴。
而当它们准备踏水而飞的时刻,一张大网突然捕来。
那几只雀鸟立刻呜呜呀呀的散作了几伙,争先恐后的远离了这块危险的水域。
匆忙踏着水花来到高空的水鸟看向下方,却发现刚刚的大网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那些在水面上沉沉浮浮的尸骸。
几条小船在大船之间灵活的辗转腾挪着。
就见这些小船上的人用网兜兜住大块的货物和碎裂的尸骸,或是用带着钩子的长杆将水中的尸骸拉过来。
这渡口的水域倒还算平稳,落水之人隔了夜也就浮起来了。
几家死了人的船东都在紧锣密布的组织人手将自家横遭不幸的伙计给捞起来,免得死于异乡还要被暴尸于此。
一些本地的渔人也摇着桨叶来到了大船之间,他们的目标倒不是那些散落在大船旁边的尸骸,而是那些大船上伙计们简单搜刮之后就重新扔回水中的无主尸骸。
这些尸骸有的属于来犯的水匪,有些则是那整船都被屠戮一空的几条船上的伙计。
就在祝卿安他们的小船晃晃悠悠的让开了一艘起了锚,准备离开渡口的大船时,小船侧面的水域上突然起了争执。
就见一个费力的摇着桨叶的渔夫和几个大船上的伙计打了起来,几人打的极凶,只是刚动手,那渔夫就直接用小刀划伤了一名伙计。
不过渔夫毕竟只有一个人,随着周围水域的人围了过来,就见那老渔夫一只手死死地搂住了一具紧闭双眼,皮肤都已经被泡得发白的尸骸,另一只手挥舞着手中的鱼叉,阻止着商船伙计们的靠近。
“老人家,收尸可以,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商队打下来的东西要商队搜过之后你们才能动,这都多少年的规矩了,老先生看着也是上了年纪的,这规矩应该是知道的吧。”
小小的混乱很快就被驾着小船而来的伙计们平息了下来,被这老渔夫划伤伙计所属的大船上下来了几名镖师,随后就见一穿着打扮像是船主的人来到了混乱的中心。
“东西我不要了,不要割了我孙子的脑袋,求求你们了,他还小,不懂事,就给他留个全尸吧。”
老人一手紧紧拉住那具水匪尸骸的脖颈,一手挥舞着手中的短刀,苦苦阻止着周围之人的靠近。
“我就说这不是个好东西,这水匪还是他孙子,我看他也是水匪的探子。”
被划伤的伙计已经在同伴的照应下包扎好了伤口,他听见老人的恳求,直接向着那里吐了口唾沫。
“一颗人头五两银子,这价您也是知道,我也不能让自家的兄弟吃这个亏。”
船主冷冷的看着老人和他怀里面的尸体,最终他打量了一圈那隐隐围在周围水域上的渔夫们,还是选择放走了这老头。
“好,好,这东西我都不要,我只要我孙子。”
老人自那小船内掏出来了一个被用布袋子裹住的人头,一股脑丢到了对面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