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姜帝低语，声音带着一丝恍然，也带着一丝更为炽烈的战意。他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不再是前辈对后辈的审视，而是同阶争锋的凛冽杀伐！

他再次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残影。身影飘忽，宛如鬼魅，又似流光，刹那间便撕裂了空间的阻隔。修炼了咫尺天涯，对速度有着绝对自信的林北玄，此刻竟也感到眼前一花，只觉一股冰冷的、带着破灭气息的锋芒已抵近眉心！

好快！快到连思维都几乎跟不上！

这就是大帝的武道悟性吗？于平凡之中见真章，于细微之处显神通！无需繁复招式，仅凭对“快”之一字的理解与运用，便已臻至化境！

恐怖如斯！林北玄心中警钟狂鸣，全身力量瞬间爆发，试图捕捉那致命的轨迹。

断剑裹挟着岁月的锈迹与破灭的锋芒，一次又一次地劈斩而下，林北玄虽有咫尺天涯的身法加持，却也只能勉力招架。剑光如暴雨般倾泻，每一击都仿佛要撕裂空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姜帝的武道领悟，已臻化境，剑招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林北玄虽有差距，但也能凭借着对空间法则的领悟，预判剑锋所指，保证自己不被伤及真正的防护重地，因此断剑只能落在林北玄的双掌之上。

掌心传来一阵阵剧痛，小成圣体虽强，却也无法完全抵挡帝兵的锋芒。鲜血如同不要钱般地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袖，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

林北玄每次都能在还击之时，凭借境界上的优势，给姜帝带来一次次不小的伤！他的拳头之上，裹挟着混沌之力，每一次击中姜帝，都会让其身形一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二人交手百回合，依旧没分胜负！林北玄双掌早已血肉模糊，但他眼神却愈发坚定，战意高昂，浑身灵力依旧毫无衰减之像。乾坤道域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着力量，仿佛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而姜帝虽然看上去占据了优势，可体内的灵力早已经十不存一，每一剑的挥出，都让他感到一阵阵的虚弱。握剑的掌心虎口，早已经布满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滩血泊。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却是对林北玄的赞赏。如此年轻，便能与他战到如此地步，当真是一位旷世奇才。

“好小子，看来本座还是低估你了。”姜帝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喘息。他看着林北玄那双血肉模糊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欣赏，也有惋惜。

周遭的虚空仿佛凝固，只有细微的能量粒子在无声地飘荡，折射出两人身影的轮廓。姜帝古老而深邃的目光落在林北玄身上，带着一丝穿越了万古时光的怅惘，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历史的回响：“可惜啊，你没有诞生在本座那个辉煌而又寂寥的年代，否则，本座的大道之路，或许就不会如此孤单……”

那话语中的寂寞，几乎化为实质，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

周遭的虚空仿佛凝固，只剩下两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以及林北玄掌心鲜血滴落，砸在地面碎石上那清脆而刺耳的“嘀嗒”声，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林北玄身躯微沉，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硬弓，每一束肌腱都绷紧到了极致，暗藏着雷霆万钧之力。他那双几乎露出白骨的拳头，再次缓缓紧握，指节因极致的力量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新涌出的鲜血顺着指缝加速滴落，但他仿佛毫无痛觉。

他抬眼，迎上姜帝那双饱含万古沧桑与寂寥的眸子，眼神锐利如出鞘的绝世神兵，刺破了弥漫的疲惫与伤痛，内里却沉淀着湖面般的异常平静。他开口，语气平缓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绝对肯定：

“此战过后，你只会庆幸，你的那个时代，并没有我。”

林北玄的话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因剧痛而引发的轻微嘶哑，却如同九天之上滚落的惊雷，骤然炸响在这片死寂的虚空战场，又好似一块亘古不移的磐石，狠狠砸落在地面，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斩钉截铁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姜帝略显疲惫的心海深处，激起层层涟漪。

这并非少年意气的狂妄叫嚣，而是一种沉淀在灵魂最深处的绝对自信，一种对自身未来必将踏平一切险阻、登临绝顶的坚定把握。他那双几乎可见白骨的拳头依旧紧握，鲜血“滴答”坠落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些，但他锐利如神兵的目光，穿透了伤痛与疲惫的迷雾，直视着姜帝，平静得宛如风暴来临前的深邃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