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郡王李隆暻听着这话时,他是有一点小小的尴尬。
好在赵王也不是要为难弟弟。他是请贤郡王吃茶。
赵王说道:“东宫如今势大,五弟在大哥手下办差事,我瞧着五弟倒是乐意巴结着大哥。”
“大哥是储君,弟弟公事公办,听差时也是顺从着父皇的意思。”李隆暻还是表明他的立场。明面上李隆暻确实与东宫走得近。可那些由头在哪里?
最初是巧合,李隆暻眼中是如此的。那是春汛一事李隆暻得着大哥的提拔。
至于后来嘛,李隆暻是瞧得分明,他是被父皇给划拔到太子下头的。
君父,这二字就是说的明白。君在父前。
太子是储君,这一个君字的意义就不同。李隆暻为着将来计较,他也得奉着东宫才成的。
“二哥,都是父皇的儿子,长兄如父。咱们就是在能干的大哥跟前低一低头亦无妨,指不定还能涨一涨本事,多学些能耐。”李隆暻是顺其自然的性格。他一心奔着贤王去的,他没有想着在哥哥们的事情掺合太多。就是别人问话,他一定是说着东宫的好处。
“五弟,你这妙言啊。”赵王也是看懂这一个弟弟的立场。本来有心多拉拢,赵王后来一想啊,还是放弃这等想法。
主要是赵王如今的钱袋空落落的,就是想收买人呢,还是缺着银钱。只能说英雄好汉,也是五斗米折腰。
有钱英雄汉,没钱汉子难。
赵王这里招待过五弟李隆暻,又是招呼了宁王和康郡王。
宁王在二哥跟前,他面上跟着李隆暻这一个老五的处事态度挺像。但是这一切瞒不过赵王的火眼精睛。
在赵王的眼中,宁王这一个三弟也不是太老实的。主要还是宁王的后宅女眷出身都不错。
有些人不看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在赵王的眼中,宁王也是一个野心的主儿。
赵王跟宁王只是浅浅的交谈几句。尔后宁王是告辞,也没有在赵王府多留。
倒是康郡王也是陪着赵王吃吃茶,兄弟二人还是拉一拉关系。
赵王在贤郡王李隆暻跟前碰壁。赵王在六弟康郡王这里又有收获。
“二哥,弟弟瞧您对二嫂是一片痴心不改啊。”康郡王的话里有话。
“二哥,弟弟有一件事情不吐不快。也不知道二哥有没有注意到,咱们的大侄儿是一个有本事的。如今京都四大营里,大侄儿还是能耐人,也是搭上线了啊。”康郡王说这话时可不像是在夸奖,更像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京都四大营。”赵王一听后,他是跟康郡王一样的态度,赵王说道:“大侄儿是能耐人。就是不知道大哥知道大侄儿在外面做的诺大的事情来。”
“大哥还不知道。弟弟帮衬着大侄儿瞒一瞒消息。唉,弟弟也是为着大侄儿好,就怕大侄儿让大哥给锤一顿。”康郡王嘴里说着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还是挺有冷幽默感觉的。
“六弟,你才是能耐人。”赵王伸手,他是夸一夸康郡王。
“二哥,弟弟哪是什么能耐人。也是大侄儿的腿太跳,他不蹦哒,弟弟又有什么法子害人不成?”康郡王说着这话时,他的眼眸子里有恨意。
“二哥,当初南边的事情,二哥真的就被打散心气儿。”康郡王是想看着东宫吃一吃挂落的。主要是康郡王瞧着东宫有一点不顺眼缘。
当然更可能是最初康郡王就在赵王的银钱攻势下,他是守不住本心。康郡王一直得着赵王不老少的好处。
奈何南边出事情后,太子清洗过一回。然后赵王势力受损,南边的钱袋子出问题。赵王吃挂落,赵王缺钱银。
早先巴巴儿陪着赵王闹腾一回的康郡王就是跟着哥哥一起吃糠咽菜。
康郡王如今也是日子过得紧巴巴。对于断人财路的大哥,这一位好大兄长,康郡王是恨在心里口难开。
“六弟,你是不知道父皇一记狠活,让哥哥如今哪敢抬头。”赵王摆摆手,赵王是吃闷亏太狠。如今真的伤元气。
赵王在摆烂吗?
赵王不过是想再瞧一瞧风声罢了。康郡王当然能品出赵王的心思。奈何康郡王觉得赵王这样不行的。
康郡王还真是欣慰当初那一位跟太子斗,还是斗一个有来有回的好二哥。还是那时候的二哥好,二哥撒银子拉拔小兄弟,那是真给钱还是老大方的模样。
当然,别看赵王在康郡王跟前是不得劲儿的模样。可康郡王从赵王府离开后,他是坐在马车里回府时,康郡王还是琢磨出一点东西来。
“二哥也是精明人啊。”康郡王感慨一回。他在想哥哥个个是人精,他这做弟弟的太难了。
永安三十四年的夏天很快过去。迎来秋季的收获好时节。
离着京都太远的杏山县城治下,钱家村的钱栓子一家人接到京都的回信。
钱栓子瞧过姐姐送回来的贺礼,这些贺礼一一封好贴过小封条。给谁的礼物,也是清清楚楚的。
钱栓子倒是不太识得字。他拿着姐姐的家书,这念家书的事情自然是自家识文断字的新童生钱伯谦。
伯谦见着姑母的家书。钱伯谦还是查看过封口,他见着一切无恙后。
钱伯谦是打开书信,他是念着家书给长辈们听。钱伯谦在念着姑母待他的宽慰,还是鼓励他一时的失败不算事儿。科考场上也是凭着三分运气七分本事。能不能成功全看天时地利与人和。
钱珍珠宽慰侄儿的话语,也不过是说侄儿年岁小,家中又有田地能供养得起他好好读书。只有侄儿考得功名,钱氏一族才是真正的扎根在这一片大地的统治阶层。
读书人嘛,这能做官的自然就是上位者。至少在普通的贫民眼中,官老爷的利害不需要多讲的。便是一小吏上门使坏招,都可能催逼着小户人家没活路。
“你姑母待你倒是心疼着。”钱老爹在听完孙儿念的家书后,他是对着孙儿说道。
“爹,咱们伯谦念书好,如今还是童生。姐姐多看顾一些伯谦,对咱家自然是好事儿。便是伯谦将来有本事后,也自然是帮衬着大姐。自家人不帮衬自家人,那不是让人看笑话。”钱栓子的嘴里,他姐和他家自然是一家人,也不必方什么彼此,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伯谦,别学你爹总爱走捷径。你姑母早些的家书里也提到过。不盼你考得多大的功名,只求钱氏一族本本份份的做人做事,一定得对得起良心二字。”钱老爹对于发达后的女儿,他是捧着的。毕竟钱老爹是知道女儿如今身份不同,那是皇家的女眷。
皇家这两个字,在这一个时代里是有天然的魔力。
凡有见了只能拜服的份儿。更何况是山沟沟里的钱家人。
人人都是把家书中钱珍珠说的话,那是拱成金玉良言,那是当成立家之根本来办事情。
小山村里的钱伯谦得着姑母的鼓励,钱伯谦的心头还是升起一份豪情。
对于钱伯谦而言,他是生下家中发达的时候。这享受过不太美妙的日子,更是过了如今的幸福日子。
对于钱伯谦而言,因为得来的好处是以前享受不到的。
钱伯谦才份外的不能容忍,他一家子的好日子就是到此为止。钱伯谦还想看一看更上头的风光。
钱伯谦想做姑母口中的大人物。至少后人提起来时,也得赞钱伯谦一声,说他是能耐人。
杏山县城的风自然吹不到京都。钱伯谦回给姑母的家书自然也要晚上许多时候才可能传到姑母的跟前。
这些钱伯谦不在意,他只是更在意自己的学业得加量。
京都,皇城,泰和宫。
这一个秋季对于百姓是收获的季节。对于皇宫里的永安帝而言,他通过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发现一些不好的苗头。
永安帝的心中从来是权柄最重要。皇帝是什么样的人物,自然是一言决人生死,决定家族命运的人物。
永安帝的眼中,权柄这东西就是天子的命根子。
一个皇帝没有权柄,活着也是死去。因为他活着,也不过是一个躯壳。
偏偏自古以来皇家的父子也罢,兄弟也罢。在权柄面前的下限都很低。
永安帝自认为他是精力不错的中年人。奈何在这一个时代里,在许多人的眼中已经五十四岁的永安帝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很可能也是命不久矣。
东宫势大,有人想攀附是多正常的事情。奈何永安帝得着最新的档案里,就有关于大皇孙伸手向京都四大营的汇报。
天下的府员主要是三大类,有边军守着大周皇朝的边疆。这些边军常年跟异族打交道,要说实力肯定妥妥的。毕竟皇帝还是非常重视边疆地区的稳定。
边军的要紧之处是关乎朝堂的安稳。边军的实力又有。
在这等情况下,地方的官员想压制民间的地量自然靠着的就是州郡兵。这些郡兵的能耐是差强人意。比着边军又不如。
真论起来边军和州郡兵的人数多,资质参差不齐。
对于皇家而言,边军也罢,州郡兵也罢,他们离着皇家的距离还有一点远。真正关乎京都安稳的还是京都的皇家禁军。也就是传闻里的京都四大营。
四大营的兵力把持着承天府,整个京都就是在四大营的眼皮子底下。在这等情况下,皇帝只要不傻都是会知道(木.仓)杆子里出政权。
哪怕皇帝有绣衣卫,有暗卫。皇帝还是觉得不保险。京都四大营就是皇帝掌握住承天府的关键。
兵是将胆。军是镇国之器。永安帝坐稳皇位这么多年,对于离京都最近的四大营从来是多方面的关注着。
哪怕有康郡王替大侄儿擦屁股。最后事情还是瞒不久,一切还是清楚明白的摆到永安帝的跟前。
“东宫啊。”永安帝念叨一回。
不怪永安帝念叨,一直以来东宫的太子是让永安帝满意的储君。就是太子的好让永安帝放心后继有人。同时年迈的皇帝又是生多疑,永安帝对于人性是不太相信的。
永安帝此时又是拿起另一封的档案看起来。看完后,永安帝的神色不太好。
主要是上头写的一些话,让永安帝瞧着心头堵气。
“天下岂有四十年的太子。”这一句话让永安帝是嘀咕好些声,那当然他是小声的念一念,也没有想说给别人听。
在永安帝的心中,这等话就是像是咒皇帝命不久矣。所以永安帝才是猜测会不会就是如此,有些人想做从龙的功臣。
这等事情又遇上这等时候,永安帝思考良久后,他是合上档案的卷宗。然后,把这一个小匣子摆在桌上。
永安帝对身边的太监总管崔知善说道:“把这些送给太子,记着是亲手交给太子。”
对于里面有什么,崔公公是知道一些。毕竟是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暗卫的事情就是崔知善在管。崔公公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这权柄没少捞。
“奴婢谨尊圣喻。”崔公公在这跟前小心的很总之就是突出一个能办事外,就是怂字当头,从心而为。
崔公公是何等人物,他走一趟东宫自然引来一些目光。
崔公公是不在意的。到是东宫的太子非常在意。
崔公公人来了,还是带着皇帝的口喻。哪怕是太子也得恭敬的听着。
崔公公说着皇帝体贴太子的话语后,他是把皇帝让带来的小匣子交给太子。还依着皇帝的话,崔知善是亲手交给太子的。
太子得碰上泰和宫的东西,还是小小的匣子。里头什么,这才是关键点。
太子谢过崔公公走一趟东宫,他是客客气的赏过崔公公后,太子是送走崔知善。尔后太子得着功夫,他是打开小匣子里的卷宗看起来。
太子先前还算平静的神情,他是越看小匣子里的卷宗。太子的心情越是难以平静。
等着看完小匣子里的卷宗后,太子是难掩生气。
“糊涂。”太子是念叨二字。
糊涂的人是谁?太子没有讲出来。只是这一日大皇孙回宫后,太子召见亲儿子。
“儿臣给父王请安。”大皇孙在太子跟前还是恭恭敬敬。小辈儿嘛,还得听一听亲爹的话语权。
“这是怎么回事情?”太子反小匣子里的卷宗是一下子摔到儿子的手头。
大皇孙仔细的接住后,他是在一脸糊涂里,他是看完里面的一切。
“这……”大皇孙想反驳话语,奈何全是事实。在亲爹跟前,大皇孙还是不敢撒谎的。
“你糊涂。”太子对着嫡长子说道。对于这一个儿子太子寄望良多。如今瞧着儿子犯错,太子指望嫡长子往后多注意,不要在同一个坑里掉两次,那样丢人。
“京都四大营多重要,没人是傻得出奇的傻子。人家不去碰,那是不想碰着皇家的底线。”太子向儿子说道:“宫里宫外,只要有眼睛的都知道你皇祖父最在意的就是兵权。”
“还有这一句什么四十年的太子……”太子的心情不太好。主要是遇上这等坑爹的糟心儿子,又是有些人在里头添油加醋的想混水摸鱼。
这让太子很不高兴。他对儿子说道:“你闯的话,瞧着你如今的态度,你是满意为父的说法。”
大皇孙长大了,他也是当爹的人。大皇孙自然有自己的主张。
大皇孙是说道:“父王,儿子结交的不是四大营。儿子只是遇上一位良家子,瞧着他有本事。偏巧他有一妹,长得花容月貌,秀色可餐。儿子只是见色起义,儿子不过是想纳一门妾室。”
“不过是些许后宅小事,哪里就是干系到兵权一事。这里头有人在做文章。父王,儿子想着这多半是被人暗算一回。”大皇孙的脸上还是不开心的神情。
“至于那四十年的太子,真跟儿子没有关系。这摆明就是有人挑拔父王和皇祖父的父王情份。”大皇孙也是当爹的人,头上还有亲爹和皇祖父。
大皇孙将心比心,他觉得里头的麻烦可能不全是他自个儿的锅。外头有人拱火才是主要的原由。
“你确定,你的一番话没有一句是假的。”太子跟儿子再是确认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