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安骅说不下去了，只剩下嘴唇嗡动，即便是梦，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每说中一件事，叶落拾心便沉重一分，那不是梦，那是赤裸裸的现实。

“即便如此，你也你无须自责。”叶落拾真心诚意地安慰他道，“因为最后的最后，我的命还是你救的，这便是善因善果。”

“拾儿，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他道气力已经如抽丝，“如果还有下辈子，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手无力的垂下，章安骅就这样走完了这一世的人生，叶落拾喉咙里滚过一丝腥甜的气息，她其实知道，那未说完的遗言是什么。

那便交给下一世吧，另一个世界的事，谁又说得准。

“别伤心了，换个角度想想，他的病痛结束了，或许也是解脱。”

徐闻舟揽过她的肩膀，柔声安慰。

“我想奏报父皇，为章安骅举办国葬。”她顺从的靠在徐闻舟肩膀上，“他为国征战，不曾谋反，不应该被晋王拖累，况且他已经在生前说明了，今后他叫章安骅，便是连叶家子都不是了。”

“好，都依你。”

她的决定，徐闻舟一贯都愿意当那个，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人。

葬礼就安排在章家，经过了上场政变的洗礼之后，几乎剩下的大臣都来了，他们一是感念章安骅的忠贞，二是借此机会警钟长鸣，提醒自己生死无常。

“你说，这会是最后一次么？”叶落拾在一旁，无力的问道，她现在已经愿意将脆弱却真实的一面展示给徐闻舟，这个最亲近，且值得信任的男人。

“或许是，或许不是，我不知道。”

“切，说了和没说一样，宸王殿下，你好敷衍啊。”她撞了一下徐闻舟的肩膀，嗔怪道。

“但是我知道的是，即便是在危险的情况下，我也一定会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这后半句，他是放在心里默默说的……

“真希望从今往后只有忠臣良将，只会国泰民安。”

他轻轻点头，“希望今后没有流血，没有战争。”

咚咚咚

丧钟响起。

“哀——”

叶落拾的两行清泪也适时落下，这眼泪里没有情爱纠葛，只有对一位忠诚将军，一位挚友，一位兄长，最深的惋惜。